所谓不知 - -20
「你为什么老是打电话?」楼书寧在电话里的声音听来带点睏意,「噢这句话我好像去年问过。」
「如果你没空就别接。」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几乎天天来我家遛阿里,但我一定有整整两週没见到活生生的你了,」楼书寧抱怨道:「你是怎样?我连厨房这种禁地都开放给你,你的理由又是哪里的滷豆腐?」
赖天峖哈哈大笑,「你一说滷豆腐我还真想起来这种对话出现过。反正我找你聊天不是什么大事,总是在彼此空间下来的时候好,但你打烊之后的时段我只想歪在自己的沙发上,打电话正好。而且,」赖天峖极短地顿了下,安静地说:「不用看着你,我比较好说话。」
「赖天峖,你什么意思啊!」
「就忠言逆耳啊你懂的,你每次被逆耳,看起来都想揍我,就是这样,你把我吓坏了。」
「滚回你的母星去,等你当真讲了什么『忠言』再回地球如何?」
「不要,母国唯一但致命的缺点就是没蓝莓慕丝,谁受得了。」
楼书寧笑了两声,「对了,要跟你说今年的圣诞节吃喝提前一个晚上,就平安夜前一晚,星期五。这样我比较方便,时间也充裕。」
「好,」赖天峖下意识点头,「你跟文哥说了吗?我明天上班告诉他。」
「我说了,我叫他提前去找杨先生过,他们现在正顺利,我叫学长趁胜追击多相处。」
「那芯姚呢?」
「喔……我不想讲,你会笑我。」
赖天峖还没听就笑了,「快讲!」
「因为学长不肯,说我心中没他排挤老人,我就说这次的聚餐主题是单身派对,死会的人都滚。别笑你这浑蛋!结果学长马上掏出手机说要打给芯姚说我叫芯姚滚开,要我还有良心就改口,我、我骑虎难下,结果学长真的打给芯姚了,他好无耻啊!」
「而你好蠢啊。」
「赖天峖,」
「请说。」
「泡菜锅。」
「阿寧是天使,文哥真的太无耻了!」
「知道就好,早点买泡菜来,刚做好的泡菜煮汤不好吃。」
「收到。」
赖天峖于是在餐聚五天前请假前往挑选当作圣诞礼物的红酒以及泡菜,下午返家梳洗过后,拎着为圣诞节准备物件以及逛街途中买的小点心,往楼书寧的店而去。
事后他想,那天,他真不该提前去的,这样他就不会撞见楼书寧和轩恒在二楼门前亲吻。
他在两人察觉前飞也似地逃开。
那晚他没有去蹓阿里,他传了简讯请芯姚帮忙,而他自己逃回住处,在黑暗中与原本要作为礼物的红酒作伴。
然后,隔天晚上。
当楼书寧回归时,赖天峖正靠坐在沙发中,闭着眼睛,似是睡着了。阿里甩着尾巴到门口迎接他,楼书寧摸着狗儿的脑袋,才要放轻脚步,就听见赖天峖开口招呼:「回来啦?辛苦了。」
「天峖,你干嘛不去床上睡?」
「我在等你。」
「怎么了?什么事?」
赖天峖没有马上接话,他等到楼书寧的气息足够靠近,才睁开眼睛衝楼书寧一笑,「你和轩恒,我看到你们在亲吻,」他顿了下,直起身,「事情成了吗?恭喜啊。」
楼书寧的表情煞时变得不自在,他叹了口气坐到赖天峖旁边,「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赖天峖偏过头,再次闭上眼睛,「你可以告诉我的,兄弟。」
「天峖,事情不是那样。轩恒确实、呃,说喜欢我,但我们之间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拒绝他了。」
「但我看到你们在亲吻,而且其实,你不需要向我解释。」
「亲吻只是我没有预想到,等到他已经贴上来了,我、我想,都要拒绝对方了,还把人推开不是太好。」
闻言,赖天峖尖锐地笑了一声,然后突然直起身子,飞快地吻在楼书寧唇上又退开。楼书寧僵住了,但身子分毫未动,只是垂落眼帘,避开了视线的交会。
「你真迟钝,阿寧,你动作太迟钝了,难怪躲不开。」赖天峖仔细看着楼书寧的表情,他没有在那张脸上看到邀请,但,也没有看到拒绝。
楼书寧沉默着。
而赖天峖非常清楚,如同楼书寧刚才所说,没推开对方,只是因为将要拒绝对方。
但是这也没关係。所以他再次吻了上去,一隻手按住楼书寧的肩膀,一隻手抚上楼书寧的下巴,他温柔地移动着嘴唇,直至楼书寧放松身子。
他们的身体紧密贴合,他们的吻从温柔碰触转为深入,赖天峖在楼书寧的气息里几乎晕眩,他难耐地扭动身子,让彼此渐趋烫热的襠部摩擦挤压。这个动作逼出楼书寧破碎的呻吟。
楼书寧的呻吟震盪了赖天峖的理智,让他更热烈、更投入,更加靠近。楼书寧两手抵住了他的肩膀,却没有进一步推拒。
需要解放的衝动驱使赖天峖的手滑入楼书寧裤中,包覆住烫热的中心。刚开始,楼书寧在未曾经歷过的刺激之中没有察觉碰触方式的改变,直到赖天峖握住了他。
楼书寧惊喘一声,十指掐入赖天峖的肩膀,正要挣扎,便感觉赖天峖的手指抚过自己的顶端,在那里摩擦。尖锐的白光如同惊雷,在他脑海里衝击着他,楼书寧绷紧了身子,从咬紧的齿间溢出如同哭泣的喉音。
「住手、天峖,住手,呜……住手……」
「嘘、嘘,没事的,这很平常,只是好友之间互相帮忙一下。」赖天峖亲吻楼书寧的眼帘和耳尖,低声安抚,「没事的……拜託,请抱紧我,拜託。」
楼书寧哭了出来,他扣紧赖天峖的肩膀,将自己的脸深深埋入对方的颈窝。
最后,赖天峖让彼此在自己掌心释放。他轻柔地帮楼书寧擦拭及整理服装,但赖天峖尚未来得及扣好楼书寧的裤头,楼书寧便缩到沙发的另一头,将自己卷成一团。
赖天峖叹了口气,起身走入浴室,给彼此一点空间,也给楼书寧离开的机会。
他在数分鐘之后,带着沾湿的毛巾回到客厅,他并不期待会看到楼书寧,但楼书寧还在那里,维持着一样的姿势。
赖天峖觉得心中又酸又苦又似松了口气,滚上赖天峖舌尖的第一句话是道歉,但赖天峖强迫自己将话嚥回去。他将毛巾放在扶手上,跪到楼书寧脚尖前。
「感觉一定很糟吧?」
楼书寧缩在自己的膝盖间,片刻后才几不可见摇了摇头。
「那,舒服吗?」
楼书寧的回应是抱紧自己的膝盖。
赖天峖将手指穿过他的头发轻轻抚摸,并且在他的头发上吻了下,「阿寧,看着我好不好?你不能只是不说话。」
楼书寧的动作非常缓慢,他迟疑地抬起头,视线游移许久,才终于对上赖天峖。
赖天峖勾出了一个失败的唇弯,「阿寧,假如,我说假如……听着阿寧,假如刚才你的感觉不那么糟糕,我们为什么不能尝试一下?我们都单身,我们可以试着、作为彼此的陪伴。」
「……我们不应该这样。」
「好吧,所以你认为我噁心。」
「你不噁心。」楼书寧认真道。
「如果我不噁心,那么试着交往应该也不错吧?」赖天峖微弱地笑了下,「只是互相陪伴而已,直到我们遇到对的那人。届时以我们的交情,和平分手和祝福都很容易,但在那之前我们可以互相作伴。阿寧,你愿不愿意试试看?」
楼书寧仔细看着赖天峖的脸,神情变得严肃,而后又一点一点松动,最终转成了难过。
赖天峖不敢去思考楼书寧因何难过,他缓慢地靠上前,搂紧楼书寧的肩膀。
而楼书寧在沉默许久之后抚上他的背,温和地说:「好,我们交往吧。」
他们成为名义上的情侣,仅此而已,可赖天峖却不甘于如此而已。
不管楼书寧答应交往的原因是什么,反正楼书寧亲口应下,那么至少在那个「对的人」出现之前,他们就是彼此的亲密对象,而亲密对象和死党自然是不一样的。
所以,当他在楼书寧家做客,他总爱挤在楼书寧旁边,并且牵着他的手。
他的牙刷他的毛巾还有他专属的马克杯,摆放在楼书寧家固定的位置。
楼书寧喜欢布袋戏,他便也开始跟着看,以防他俩之间出现冷场。
假日的时候他会约楼书寧出去,节日的时候他会找楼书寧庆祝,寂寞的时候,他会顶着一身看起来半点也不刻意,可其实煞费苦心的行头去找楼书寧,看看那张脸,听听那个声音。而楼书寧寂寞的时候,他要对方随时打电话给他。
他知道楼书寧容易操心,所以他从楼书寧那儿回到家时,一定打过去报声平安。他知道楼书寧怕鬼,只要得知停电的消息,无论几点他都会过去陪伴。
而当楼书寧因为「被搭肩」而主动来找他时,他除了空出他的双手,也总会将人揽进怀里安慰。
楼书寧不会拒绝他的亲吻,可也从不会主动吻他。
他们之间,一直有种似有若无的疏离感,彷若只要赖天峖接触到某种底线,这种疏离感便会爆发,一举破坏他们之间的平和。
但赖天峖不愿意去想。
说,这是他们交往之后的第一个秋天,赖天峖在离开楼书寧家之前突然说:「对了阿寧,我大后天起连十天不在国内,我去看看爸妈,有事找我写email。」
「你爸妈都在国外啊?没听你说过家里的事。」
「没什么好说的,」赖天峖耸耸肩,「你没问过。」
楼书寧皱起眉。
赖天峖见状轻捏了下楼书寧的手臂,「阿寧,今天太晚,我们改天聊好吗?」
「嗯,回家小心,晚安。」
然而接下来的三天楼书寧都没有遇见赖天峖,赖天峖只在登机前打了电话过来报平安,而他也只是叮嚀了几句注意健康的话,并且祝赖天峖一路顺风。
但其实,楼书寧想,自己比想像中更介意,他差一点就要开口抱怨了。
十天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长到让楼书寧开始介意赖天峖的匆促而别。
又,短到他才刚开始觉得打烊后的家里太安静,赖天峖便压响了他的门铃,拖着行李衝他笑。
「阿寧,我回来了。」
楼书寧愣了下,将赖天峖让进门内。可赖天峖没有马上往内走,他一手带上门,另一手将行李推至墙边,然后踮起脚尖亲吻楼书寧的眉峰,再顺势将脸蹭到对方颈窝里,紧紧抱住楼书寧的腰。
楼书寧失笑,伸手将赖天峖的头发抓乱,「欢迎回来。」
「我想吃消夜,我明天还休假,我今天可以住下来吗?」
「呵,可以啊。不过你还是快把吃宵夜的习惯戒了才好,蔬菜燕麦粥好吗?」
「好啊,咸的都好。我很想你。」
楼书寧的眼神柔软起来,由于赖天峖的耳朵正好就在自己颊边,楼书寧没想太多,
只是自然而然地吻了他的耳尖,「去享天伦之乐,有什么好想我的?」
这时赖天峖抬起头,露出古怪的神情。
「干嘛?」楼书寧问。
「没有。」赖天峖松开手,「你不想我,肯定是因为没遇到东西搭你肩,最近很幸运喔。」
「天峖,滚去洗澡。」
「遵命。」
那天晚上赖天峖没有睡他的地铺,他将地铺整整齐齐地收拾归位,然后抱着枕头挤到楼书寧床上。
楼书寧没有表示意见,只是替他摆好拖鞋,压实了被角,然后说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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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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