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夫郎赘婿到朝野重臣 - 从夫郎赘婿到朝野重臣 第2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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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豆子不要怕,会打骂咱们的人已经死了,从今往后再也没人打小豆子了。”
    草哥儿的声音坚定,他要自己立起来,要给小豆子一个吃饱穿暖的家。
    小豆子似懂非懂:“哦。”
    他在自己身上摸来摸去,又去抓草哥儿手上的肥皂:“阿爸,这是什么,好滑好舒服呀。”
    “这叫肥皂,是很贵重的东西。”
    草哥儿听说过这个,在外头要二十文钱一块呢,使用方法和胰子差不多,却比胰子好使得多,村里有点闲钱的人家几乎都用上了,草哥儿没用过,哪怕叶恩公好心,同村人买只需要十五文,对草哥儿来说也是个天文数字,他连一文钱都拿不出来。
    此刻握着这肥皂,心里充满了对两位恩公的歉疚,不仅要恩公给自己烧水洗澡,还用了他们家这么贵重的肥皂。
    不过着肥皂真好使啊,打上一遍揉搓,就把豆子身上积了一秋冬的老泥都搓出来了。
    等到要洗自己的时候,草哥儿犹豫了,这么贵的东西,他不该用。
    可是恩公既让他洗澡,就是嫌他身上脏,他若不洗个干干净净,一是辜负了他们的心意,二怕埋汰到他们,三么,草哥儿也很想痛痛快快洗干净一回。
    瞅了瞅手里的肥皂,草哥儿心一横最终决定还是用。
    虱子多了不咬,债多了不愁,他已欠了还不清的,多用次肥皂,也不过又多一笔,只要他还没死,还活着,总要做牛做马报答他们。
    二人身上实在太脏,一桶清水都洗成黑的了,云罗氏进来问他们水够不够的时候,草哥儿臊红了脸。
    云罗氏却丝毫没有表现出异样来,出去没多久,云清就提着干净热水进来了。
    水洗三遍,草哥儿和小豆子身上几乎都脱了层皮,才把自己洗出个人色来。
    云罗氏拿了云清贡献出来的新棉衣,想了想又取了自己一身旧内衣,拿进来放在炭盆边烘着。
    她这顺手为之的好意,叫拿着暖烘烘衣服的草哥儿又想哭了。
    “别哭孩子,坏事儿都过去了,接下来就都是好的了。”
    草哥儿拿着衣服,用力点头:“嗯!”
    “走,阿奶来抱小豆子喽。”
    云罗氏用老头子一件柔软的旧棉衣把小豆子从头到脚裹住,抱出了侧屋,放到了同样燃着炭盆的温暖堂屋里。
    草哥儿赶紧换好衣服,自觉蹲下身把湃出来的水擦干,又用木桶舀水到院子外泼进沟壑里,防止结冰滑倒人,接着自觉将使过的木桶和木盆拖到院子里,找了个木刷使劲洗刷起来。
    第30章
    云清挑着两桶水回来,见草哥儿这样,担心他的伤势恶化,正要过去阻拦。
    自己反而被提着鱼的叶峥拦住了:“你不让他做点事情,他恐怕是无法心安的。”
    云清想了想,的确也是这个理,就不说什么了。
    叶峥看了看天色:“既得了这么一大尾鲜鱼,中午就吃个麻辣烤鱼吧。”
    对于庖厨之事,厨房杀手云清自觉不发表任何意见,等叶峥做好了吃就是了,样样都好吃。
    “那我来杀鱼。”
    只要不碰锅铲,杀个鱼烧个火什么的,云清还是很利索的。
    “好,我去洗颗白菜。”
    摘了几张白菜叶子,洗出一把绿油油的小青菜,将冻在屋外的豆腐敲下几块,又泡了些腐竹,想着今天吃饭的人多,叶峥又洗了一把豆干切细。
    备完这些,叶峥忽然想起什么,走到厨房角落,将一个笼屉揭开,里头是一笼屉长得笔直水润的黄豆芽,这笼屉是云罗氏买来蒸过年时的包子花卷的,年还没到,先让叶峥拿来发豆芽了。
    这发豆芽的技术也是前世叶峥在网上学的,想着冬日里新鲜菜蔬少,若能发出来也换个口味,谁知试了一次就成功了,这还是第一回吃,正好配烤鱼。
    云清提着剖开洗凈的鱼进来,直接放案板上问叶峥:“怎么切?”
    “不用切,烤鱼是做整条鱼的,切了就不美了,在那鱼身上划几刀入味就成。”叶峥忙请云清刀下留鱼。
    云清依言片了几下鱼身,擦擦手又去烧火。
    叶峥翻看了一下鱼,龙骨断而不分,花刀开在背部,鱼腹却保持完整没有切烂,正是叶峥想的效果,便满意地冲云清笑了笑。
    在切好的葱姜蒜茱萸里洒上油盐黄酒,攥出汁水,均匀涂抹鱼身,将抹过料的鱼放在旁边腌制着。
    待腌制了约莫十五分钟,叶峥烧热油锅,撒入一把葱姜蒜花椒炒香,提起鱼尾,分开两片鱼身,将鱼在油锅里煎烧定型,一面煎好了翻一面,待两面都煎好,取出一个平底的大瓦盘,这瓦盘是上次在集上看到的,样子长得就像前世烤鱼的那种长铁锅,叶峥一眼就看中卖下了,今天果然派上了用场。
    将瓦盘内铺上焯过水的白菜青菜豆芽冻豆腐腐竹豆干等配料,叶峥盛出鱼放在盘子里,锅里煎鱼的料油里放一大勺卤汤,加入盐糖茱萸等调味,等略带粘稠的汤汁滚开,趁着滚烫浇在鱼身上。
    一份带着本土风情的大启版烤鱼就做好了,按说吃烤鱼的时候最好下面炭火时时烧着,家里虽有炭盆,却没架子,这烤鱼在滴溜溜的炭盆上也放不稳当。
    叶峥把烦恼告诉了云清。
    云清动手能力很强,问清楚叶峥想要的效果后,就和云爹一起劈开木材现场扎了个架子,那架子是双层的,上面一层可以架叶峥的瓦盘,下面一层云清拗了个铜碗嵌在里头,那铜碗里正可以放叶峥需要的木炭。
    叶峥把架子翻来覆去看,又实用又牢固,高兴极了,一时忘情就在云清脸上啵唧了一口。
    云罗氏正抱着小豆子走进厨房。
    见状,二话不说一转身又退了出去。
    云清:……
    叶峥:哈哈哈哈,娘好自觉。
    将烤鱼端上桌让木炭小火煨着,叶峥又来弄其他菜。
    那么多人一条鱼肯定吃不尽兴。
    他又切了几个咸鸭蛋,将卤给自家吃的加了鸡爪鸡翅鸡蛋鸭脖猪肝猪心猪大肠的荤菜版卤煮满满当当舀出一碗。
    又将上次在集上的烧猪肉切了一盘,全部端上桌。
    这时候,蒸的米饭和馒头也熟了,云清把主食盛在盆里一块端上桌,堂屋暖和不怕凉了。
    草哥儿刷干净木桶又拿起扫帚把院子扫了一遍,扫完院子又拧了块抹布,把侧房里里外外擦了个干净,当他提着桶水又要来擦堂屋的时候,云家开饭了。
    云罗氏招呼他过来吃饭。
    草哥儿捏着抹布,一脸局促地站着,压根儿不好意思再吃云家的饭。
    反而是小豆子,这么一会儿已经和云罗氏混熟了,此刻套着云罗氏临时替他改小的棉衣棉裤,伸着瘦伶伶的小爪子不停招啊招:“阿爸,过来呀,好香香!”
    草哥儿还是不敢。
    直到云罗氏起身硬拉他:“过来吧,你瞧小豆子都饿了。”
    草哥儿这才低着头走过去在云罗氏身边坐了,手臂都不好意挨着桌子。
    云爹和叶峥见他如此腼腆,两个爷们儿只好不看他,只让云罗氏和云清招呼他。
    云罗氏给草哥儿盛了一大碗白米饭,又将筷子往他手里一塞:“吃吧,你先填饱肚子,我来喂豆子。”
    草哥儿忙放下筷子:“您吃饭,我喂——”
    云罗氏道:“可别推来推去了,我喜欢这娃娃,你就让我抱一抱小豆子吧。”
    草哥儿这才作罢。
    自叶峥来了之后,为了给他补身,云家的伙食一向不错,叶峥又爱变着花样弄来吃,就算今天菜明显多了点,云家人还是神色如常,一副习惯了的样子。
    可是草哥儿心里却翻起惊涛骇浪,这样丰盛的吃食,浓郁得直往鼻子里钻的香味,草哥儿这辈子都没吃过这样香的食物,此刻身上暖暖的,捧着白米饭,嗅着饭菜香,小豆子在一旁咯咯笑,这样的场景,仿佛做梦一般,就连做梦,他都没有做得这么美过。
    云罗氏夹起一大块烧猪肉往草哥儿碗里放:“你太瘦了,多吃点。”
    米饭升腾起的热气迷了草哥儿的眼,眼前的一切都显得那么不真实,可是嘴里的米饭是真的,米饭上的肉是真的,一屋子饭菜香是真的,小豆子的笑声也是真的。
    吸了吸鼻子,草哥儿用力往嘴里扒了一口白米饭,又想哭了,他只有过年的时候才吃过一回白米饭,可真好吃啊。
    鱼肉烤得香气四溢,雪白的肉像花一样绽开,叶峥瞅准了鱼鳍下一块活肉,眼疾手快夹给云清:“清哥儿杀鱼辛苦了,补补手。”
    云清回他一块脸颊肉:“阿峥读书累,补脑。”
    叶峥吸了吸略带婴儿肥的脸颊,总觉得云清意有所指,开年他都十七了,肯定能褪去这脸上的婴儿肥!
    叶峥又夹一筷子鱼肚给云罗氏,鱼腹没有细刺,正方便她喂小豆子。
    再夹一筷子鱼背给云爹,爹就爱吃鱼背的,说有味儿。
    叶峥不好给草哥儿这个哥儿夹菜,其实他无所谓,就怕草哥儿不自在,云清便代劳了,也夹一筷子鱼腹给草哥儿:“这是你抓的鱼,你该多吃点。”
    草哥儿手足无措,又要放下筷子:“我……这是给恩公……吃……”
    云清也有点无奈,只好不招呼他,让他自己慢慢夹着白菜和豆腐吃,反正都是吸饱了汤汁的,这菜比鱼还入味儿。
    这顿饭开吃的时候,天空中又开始纷纷扬扬飘雪,此刻,屋外是冰雪泽国,屋内却菜香四溢,温暖如春。
    饭后,草哥儿挽起袖子坚持要一个人洗所有的锅盘碗碟,云罗氏拗不过他,就抱着小豆子在一旁陪着说话解闷。
    今天不是给游云寺送卤豆腐的日子,云爹闲下来,就检查检查门户,给门轴上上油,开闭一下窗户的合页,临近年关,这些都是必要的。
    云清爬在梯子上扫屋顶的雪,这是冬日里最繁重的工作之一,但也没办法,若不勤扫,等雪积起来容易压塌屋顶,村里每年都有几家懒汉的屋顶被雪压塌,或者雪积起来门都推不开,好在人都没事。
    叶峥给他扶着梯子,两人时不时说句话。
    厨房里,草哥儿挽起袖子,把碗浸在热水里擦洗。
    云罗氏问:“那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呢,现在刘老实不在了,没人能逼着你做什么,你若要再嫁,可以自己擦亮眼睛选个好的。”
    草哥儿摇摇头:“婶子,我现在不想这些,只想寻个吃饭的活计,一个人好好把小豆子养大。”
    说实在的,草哥儿怕了,他不觉得自己能寻到什么好的,好不容易能过几天安生日子了,他不想再往另一个火坑里跳。
    “你想得也有理,反正你还年轻,也不急这个,慢慢寻就是了,此刻还是眼面前的营生重要。”
    说到这里,草哥儿咬咬唇忽然抬起头:“婶子,我能留在你家帮工吗,我能吃苦,啥都能干,不用给钱,给口饭吃就成。”
    草哥儿也是刚刚才有了这个想法,他这么说并不是看着云家富贵就想攀附,而是他真的想为这家人做点事情,什么脏活累活都成,他一无所有,也不信什么来世结草衔环变猪变狗,他只有这身力气,就想用这身力气为云家做点事。
    当然,他也知道自己有点厚脸皮了,云家一切都井井有条的,说明这点事情云家人自己做得来,并不需要花粮食给他一口饭叫他来帮忙,然而厚脸皮就厚脸皮吧,他喜欢云家的氛围,喜欢云家每一个人,哪怕被人瞧不起,他也想留下来。
    当然,他只会每天上工的时候才来云家,绝没有在云家小院住着的意思。
    云罗氏听了这话有点犹豫,她挺可怜草哥儿这孩子的,也怜惜豆子,家里如今倒的确有几桩事情可以让草哥儿帮忙,但云家小院里有不少哥婿鼓捣出来的东西,云罗氏虽是个乡村妇人,也知道这些东西若流到外头去可能会引起的轩然大波。
    与这点怜惜之情比起来,当然还是自家人重要,这点云罗氏还是分得清的,所以她做不了这个主。
    正想着怎么婉言回绝,叶峥从屋外走进来,对草哥儿道:“你想在我家帮忙?”
    草哥儿不敢看叶峥,局促着点点头:“我,我想报答你和清哥儿的救命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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