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桐【np】 - 211.商先生，小三

    套房外，浅浅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她手里捏着手机，屏幕上显示着与方姐的通话记录，最新的一条就在三分钟前。
    “十点半了！品牌方的媒体都到了！秦玉桐人呢？！”方姐的声音听起来像是下一秒就要从听筒里钻出来掐死她。
    “方姐，桐桐姐她……她有点不舒服，马……马上就好。”浅浅结结巴巴地撒着谎，一张脸涨得通红。
    她哪里敢说真话。
    就在十分钟前，她在给秦玉桐打电话无果后，想进去提醒一下时间。
    卧室门虚掩着，留了一条指缝宽的缝隙。
    她只往里瞥了一眼，就吓得魂飞魄散，差点把手里的早餐扔了。
    卧室里没开灯，光线昏暗。
    大床上，被子凌乱地堆在床尾。
    浅浅只看到桐桐姐完美无瑕的胴体展现在她眼前。
    那两条笔直纤细的腿，雪白晃眼，正大张着朝向门口的方向。身后的男人似乎在低声她耳边说着什么，三根手指插进她下体不停抽送，发出令人面红耳赤的水声。
    宛如艺术品的脚踝绷得很紧，透着粉色的脚趾蜷缩着，像是承受着某种极致的痛苦，又像是在品尝某种极致的欢愉。
    空气里有压抑的喘息和低低的、不成调的呜咽。
    浅浅的脑子“轰”的一声炸了，她像被烫到一样猛地缩回手，连滚带爬地逃回了客厅。
    她总不能现在冲进去，对着那副光景说：“桐桐姐，麻烦您快一点，采访要迟到了！”
    她只能对着电话，一遍又一遍地跟品牌方的公关人员道歉，姿态放得极低。
    “对不起，实在对不起……秦小姐昨晚没休息好，身体有些不适……是，是，我们马上就到，最多十分钟！”
    终于，在上午十一点一刻，卧室的门开了。
    秦玉桐走了出来。
    她换上了一身酒店的浴袍，长发湿漉漉地披在肩上，一张素净的小脸没什么血色，只有嘴唇，红得像是要滴出血来。
    她像个魂灵，径直飘到餐桌旁，端起那杯早就凉透了的牛奶，一口气喝了下去。
    “化妆师和造型师呢？”她放下杯子，声音还有些哑。
    “在……在隔壁房间等着。”浅浅小声回答。
    “让他们过来吧。”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秦玉桐像个没有感情的木偶，任由化妆师和造型师在她的脸上和头发上摆弄。
    她坐在镜子前，看着镜子里那个面容精致、眼神空洞的自己，几乎已经能预见到，今天之后，港媒的头条会怎么写她。
    【内地影后耍大牌，品牌活动迟到近两小时，全程黑脸】
    【秦玉桐得罪金主被雪藏？天价代言或将不保】
    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此刻正在浴室里，不紧不慢地冲着澡。
    想到这里，秦玉桐就气不打一处来。
    妆发完毕，她迅速换上品牌方准备的当季新款衣裙，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在公关和执行经纪的簇拥下，走进了作为临时采访间的套房会客厅。
    她脸上挂着无可挑剔的得体微笑，对刚才的迟到事件轻描淡写地道了歉，然后迅速进入工作状态。
    采访进行得很顺利。
    她聪明，通透，知道记者想要什么，总能给出既有话题度又滴水不漏的回答。
    工作结束时，已经过了午饭时间。
    酒店送来了午餐，精致的粤式点心和西餐摆了满满一桌。
    秦玉桐没什么胃口，只拿了把叉子，有一搭没一搭地戳着盘子里的蔬菜沙拉，把那几片可怜的生菜叶戳得稀巴烂。
    浅浅坐在她对面，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她的脸色，劝道：“桐桐姐，多少吃一点吧，你从昨晚到现在什么都没吃。”
    “吃不下。”秦玉桐烦躁地扔下叉子，“看见这些就烦。”
    她压低了声音，咬牙切齿地骂：“都怪那个姓商的王八蛋，早不来晚不来，偏偏挑今天早上来发疯！害得我被一群人戳脊梁骨，回头方姐还不知道要怎么骂我……呜呜呜……”
    她正骂得起劲，身后传来一声轻笑。
    那笑声很轻，带着点懒洋洋的腔调，却让她背脊瞬间一僵。
    商屿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的。
    助理为他送来了新衣服，他换了件新的白衬衫，领口随意地解开了两颗扣子，头发半干，微微有些凌乱，少了几分平日里的斯文庄重，多了几分事后的慵懒和性感。
    他走到餐桌旁，很自然地拉开秦玉桐身边的椅子坐下，修长的手指拿起她刚刚扔下的那把叉子，叉起一块她戳烂了的番茄放进嘴里。
    他慢条斯理地咀嚼着，像是在品尝什么山珍海味，然后才侧过头，看着她，眼底噙着笑，用那把独特的腔调慢悠悠地开口：
    “哦？原来我在秦小姐心里，是这样的人。”
    糟糕，背后说人坏话被听见了！
    女孩又羞又恼，站起身本想走，刚抬腿又想凭什么她走，要走也是他走，这里是她底盘。
    于是她便抱臂转身，居高临下睨着他，一副君临天下的姿态。
    商屿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眼尾微微上挑，眼角眉梢都染着一层薄薄的笑意，像是觉得她这副炸毛的样子有趣极了。
    他又慢条斯理地叉起一小块烟熏三文鱼，递到她唇边。
    “骂人都唔使力气嘅？”他用粤语低声说，尾音拖得又轻又长，“食啲嘢先啦。”
    秦玉桐又怎么肯？现在他们关系很好嘛。
    站在一旁的浅浅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恨不得当场把自己变成一缕空气。
    她刚想找个借口溜走，商屿已经抬眼看过来，淡声道：“你先出去。”
    浅浅如蒙大赦，点头如捣蒜，抓起自己的小包就往外跑，连句“桐桐姐我先走了”都忘了说。
    秦玉桐被那块鱼肉堵在唇边，进退不得。她梗着脖子，偏开头，“我不吃。”
    “还在生气？”商屿收回手，将那块鱼肉自己吃了。他用餐巾轻轻按了按嘴角，这才重新看向她，眼神里的戏谑散去，沉淀下来，变得认真。
    “跟我回家，好不好？”他换回了普通话，字句清晰，“今晚，去见见我阿爸阿妈。”
    秦玉桐一愣。
    见父母？
    他们算什么关系？就要到见父母的地步了？
    商屿似乎看穿了她的错愕，他伸手，将她重新拉回椅子上坐好。
    “我知道，他们可能不会太中意你的身份。”他坦诚道，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她的手背，“香港的老人家，思想总归是保守些。不过你放心，只要我坚持，这些都不是问题。”
    身为商家的继承人，他有这个自信，也有这个能力，去摆平所有他认为的“小问题”。
    可秦玉桐听着，心里却越发不是滋味。
    “我经纪人不让我出门。”她垂下眼，扯出了那个最蹩脚的借口，“你也看到了，闹出这么大的新闻，她说要等风头过去。”
    商屿的眼神果然凉了下来。
    他盯着她，看了很久。
    窗外的天光从明亮的午后，渐渐染上一层落日前的温柔橘调。酒店楼下维多利亚港的水面，被晚风吹皱，荡开粼粼的金光，像揉碎了的星星。
    “昨晚电话里那个女仔，是我妹妹，商言。她从英国回来过节。我没有其他女人。”
    他解释了。她也欠他一个解释。
    可是她没有。
    她只是沉默着，像一只不肯开口的蚌。
    正常任何一个有骨气的男人，此刻都应该站起身，整理好自己的衣服，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
    告诉她，秦小姐，既然你心里有人，那我们就到此为止。
    可是他做不到。
    商屿比任何人都清楚，他一旦转身，这个女孩，心如坚冰，是绝不会开口挽留的。
    他们就真的完了。
    一想到这个可能，他就觉得呼吸都带着钝痛。
    他舍不得。
    这个念头清晰得可怕。
    他想在她心里，有一个名正言顺的位置。
    哪怕只是一个位置。
    他俯下身，凑近她，“在你这里，我算老几？”
    秦玉桐抬起眼，迎上他的目光，微微一笑。
    美得像一朵开在悬崖边的罂粟，带着致命的毒性。
    “商先生，”她红唇轻启，吐出两个字，又轻又残忍：
    “小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