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我妻谁_np文 - 舍我妻谁第11部分阅读
元初一一跳,他居然每天都跟着老爷子去赌场,说是要学做生意。
元初一觉得,叶真肯定是吃错药了。不过这让她心安了一点,起码说明叶真有改邪归正的苗头了,那么她的好日子相信也不远了。
有了这点认识,元初一最近的心情好了很多,她先是让梅香给苏晴带话,让她老老实实的在她家的庄子里休养,危险解除之前不要露面,又将梅香调了回来,对家中就说苏晴去娘家的庄子暂避风头,两边一凑和,事就说圆了。
梅香回来后,元初一顿觉身边热闹了不少,相比于竹香的沉默认真,梅香就像一个小话唠,估计也是在念慈庵憋着了。
“少夫人。”梅香端着据说是在庵里学到的独门素汤来到堂屋,盛出一碗搁到元初一手边,“婢子熬了两个时辰,您尝尝。”
元初一便放下手中的书,抬眼见梅香端来的托盘上放着一本册子,“这是什么?”
梅香将册子递到元初一手中,“刚刚婢子经过花园,见到五老爷,他让婢子拿给少夫人的。”
元初一好奇地将册子翻开来,看了几行字不禁大讶,又翻了几页,确定册子中记录的就是何府与合香居的一些情况。元惜前两天已从桐城回来,带回了合香居的一些情况,但远没有这册子上记载得详尽,元初一不觉看得入神,半晌没有说话。
梅香忍不住道:“少夫人,汤都凉了。”
元初一笑着合上册子,“凉了就热热再喝,现在跟我去清漪院见五叔。”
元初一并未要戚步君去查何家,甚至在他面前都很少提起这事,也正因如此,戚步君此举才更显难得,元初一犹为感激。
出了揽月居,元初一沿着五色石子铺就的小路前往清漪院,途经花园小湖时,梅香朝远处一指,“少夫人,五老爷还在那。”
元初一抬头望去,湖心亭中果然有一人倚栏垂钓,碧波漾漾,白衣胜雪,人景相融仿若画卷,在这炎炎夏日让人倍觉清新。
元初一快步走到湖心亭外,看戚步君认真专注地盯着水面,对外界之事毫无察觉,她不觉放轻了脚步,蹑手蹑脚地走到他身后,正想开口,却突地对上一双比湖水更清亮的眼眸。
本想吓人,却反被他吓了一跳,元初一的心跳得飞快,她微微后退一步,失笑道:“原来你早就发现我了。”
戚步君注视她半天,笑弯了眼睛,“你这么香,很难让人忽视。”
他的声音比以往低沉柔软了许多,元初一隐约觉得哪里奇怪,但又很难明确说出,她低头瞅瞅自己腰间挂着的荷花香囊,笑道:“我也觉得这味道浓郁了些,但不知怎地,就是喜欢闻。”
戚步君将钓杆卡到凭栏上,起身坐到亭nei的石凳上,又让元初一也坐了,拎起石桌上那个睛致小巧的紫砂茶壶给元初一倒了杯茶,才道:“我不知道你喜欢香囊,不然上次出门,就给你从集彩坊带回几个了。”
集彩坊是极富盛名的胭脂香料行,名头比合香居大得多,东西自然不俗。
元初一却笑道:“我原也不知道自己会喜欢,只是有人送了就收着,没想到这味道一闻就放不下了。”
戚步君闻言扬了扬他好看的眉稍,“小真送的?”
“就是我上次和你说的那个朋友,他是合香居的人。”元初一端起睛巧的茶杯抿了一口茶水,又道:“对了五叔,你是什么时候调查的何家?很详细。”
戚步君微微恍了下神,不过很快又凝起目光,随意地说:“上次听你提过,就顺便让人去查了,何家的生意不错,值得投资,不过……”他轻轻地叹了一声,“没想到赌场那边会发生那种事,我看二哥暂时不会有心思去谈这个了。”
元初一笑了,“五叔有所不知,公公已经决定了与萧家谈判,待此事平息后,便借此机会退出江湖,专心做正行生意。”
戚步君端着茶杯的手颤了一下,他抬眼,半晌才开口,“二哥真的这么决定?”
元初一点点头,笑吟吟地道:“我也没想到公公会这么决定,不过这对叶家是好事,我们做正当生意,五叔也就不必闲赋在家了。”
戚步君微微地点了下头,垂下眼,他轻笑,“只怕到那时,我还是一样……无所事事。”
元初一奇怪地看着他,“为什么?难道五叔不喜欢做生意?”
戚步君摇摇头,勾着唇角慢慢道:“一时感叹而己,我只是没想到二哥会有如此决定,还以为……他会趁机一举将萧家击垮。”说到这里,他又稍有恍惚,低低地叹了一句,“二哥……老了。”
元初一偏了偏头,“什么?”
戚步君笑笑,移开话题,“你来找我有事?”
“就是谢谢你的册子。”元初一努力压下心中别扭的感觉,其实她听清了戚步君的叹息,可她不明白,听戚步君的意思,倒像是对老爷子的决定有所失望似的。
“这样的小事也值得一谢?”戚步君笑着站起身,踱到凭栏处,动了动钓杆,却总是不如意似的,连挪了几处位置,最后干脆放弃,将钓杆收了起来。
元初一走到他身边去,看着收起的钓杆笑道:“赶明儿我让人多放些鱼到湖里给五叔钓,省得只能钓到水草。”
戚步君低下头,见弯弯的鱼钩上果然缠着几片细小的水草,不由失笑,“下杆前想得很好,可收杆时,总会有些意外。”他缓缓说着,湖面微风徐徐,曳动他墨色的发稍与雪白的衣摆,他站在那,宁静而悠然。
元初一眨了眨眼睛,“五叔这句话,似乎大有深意。”
“何来深意?期许与现实的差别,我们每天都在经历。”戚步君唇边含笑,侧过脸看着她,“初一,你嫁给小真之前,有想过自己的将来吗?”
这句话问得突兀,却又切实地击在元初一心上,她想了想,脸上笑容消失了些,“我有想过。”上辈子的她的确想过,这辈子的她,没机会想。
“那现在呢?”戚步君盯着她的面容,“意外吗?”
“我……不知道。”所有的事似乎都已偏离了原来的预定,包括叶真想与她和离。元初一苦笑着迎上戚步君清澈的眼睛,“我只知道,若我再选一次,我仍会嫁给他。”
戚步君动了动唇,良久,蕴在嗓中的话终于问出口,“就算你事先知道……他的喜好?”
元初一的眼睛微微睁大了些,叶真的事并非什么绝密的事,只要稍稍留心,就会察觉异样,所以就算戚步君知道,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元初一只是没想到,他会这么直言不讳地问出来。
思考半天,元初一扯开一抹愁怅却坚定的笑容,“是,就算我知道,我还是会嫁给他!”
戚步君看着她,久久才难掩诧异地问:“为什么?”
元初一轻轻吐了口气,悠悠一笑,“我有我的原因。”
元初一言到即止,戚步君不再追问,他重新将目光投到湖水之上,望着一池碧波随风层叠,心中浮现的却是那不同于男装时的亭亭纤姿,微微侧头,便见柳眉如黛,秀目长睫,一张白净的脸庞无嗔无喜,说不出的温柔婉约,端庄秀丽。
良久,他轻笑,清朗的嗓音中揉和了微微的沙哑,“如果重来一次,我也希望你嫁给小真,这样……”
呢喃的话语轻轻吐出,不待元初一捕捉,已散于柔和的湖风之中。
第四十章 前事终为何(一)
更新时间2011-2-25 19:45:34字数:4976
元初一心情低落地回到揽月居,脑子里一直盘旋着戚步君刚刚的问题,她没撒谎,如果再来一次,她依旧会嫁给叶真,然后……
她居然想到了然后。
然后她想怎样?这个问题她想了无数次,始终没有结果。
“少夫人。”梅香将已经凉了的汤又热了一遍,端上来,“还有一些汤,不如给五老爷送去?”
元初一心不在焉地点点头,“下午再熬一些,等公公他们回来喝。”
梅香应了一声就去了,这一去,迟迟未归,元初一起先没有在意,直到过了将近一个时辰,梅香还不见踪影,便觉得有点蹊跷,叫了个小丫头出去找,不想那小丫头才出门,就撞上慌慌张张跑回来的梅香。
梅香气喘吁吁的,脸色也不太好,见了元初一慌忙地将她拉进屋里,关上门,又确认了门外没人,才以极低的声音说:“少夫人,不好了,婢子听到了要命的事。”
元初一皱皱眉,走到桌前坐下,“怎么了?”
梅香咽了下口水,张了张嘴,却又好像不知该从哪里说起,元初一见她的样子实在慌乱,便指了指身旁的凳子,“坐下说。”
梅香便坐下,仔细想了半天,才说:“婢子刚刚不是去给五老爷送汤么……”
“是一个时辰以前。”元初一提醒她,“你送到哪去了送这么久?”
“就是清漪院,”梅香急急地道:“本来婢子把汤送过去后就回来了,不过进院前想到托盘忘了拿回来,就回去取,五老爷身边的乐儿说不如把汤盅一齐带回来,省得再跑一趟,可她手里有活,婢子就自己去小厨房折汤盅,后来五老爷回来了,把乐儿她们都谴出院去,婢子那时还在小厨房里,就听到五老爷和叶家小姐在院子里说话……”
“谁?”元初一问完才反应过来梅香说的应该是叶瑾娘,因为梅香是跟着自己从娘家出来的,所以始终叫不惯叶瑾娘为小姐。
她点了点头,示意梅香继续说,梅香吐出口气,“少夫人,婢子下面说的句句是亲耳听到,可不是婢子乱说的。”
元初一微诧,梅香虽然平时叽叽喳喳的,但事情轻重她分得很清楚,眼下她如此郑重,定然不是寻常的小事,“你只管说就是。”
梅香便道:“叶家小姐说她见到了少夫人与五老爷在湖边说话,她说瞧五老爷的样子,分明……”梅香瞄了一眼元初一,抿了抿唇,“分是明对少夫人有意,她让五老爷以后不要接近少夫人。”
元初一半天才反应过来,莫名其妙地失笑,“她怀疑五叔对我有意,然后去警告五叔?”要不是以前听过叶瑾娘编排自己,元初一绝对无法相信这是真的,不过这大小姐对叶家的声誉果然上心,没边没影的事也能发作一番。
梅香点点头,又看了看门口,转过身来颇为神秘地道:“她说五老爷对少夫人有意的时候,五老爷并未否认。”
元初一眨了眨眼,微有些意外,不过想到她与戚步君早已不知被编排了多少次,难道每次都要解释?便又释然,“然后呢?叶瑾娘又说了什么?”
梅香的声音压得更低了,“她说如果五老爷不听劝告,她不敢保证少夫人会不会像巧荷一样。”
“巧荷?”元初一想了想,“是谁?”
“巧荷是叶家小姐以前的贴身丫头。”梅香缩了缩脖子,“乐儿说是少夫人进门前一年的事,巧荷勾搭家丁,叶家小姐要将她赶出门去,后来她自知羞耻,投湖自尽了。”
元初一眯了眯眼,仔细想了想劝说与投湖间的联系,难道叶瑾娘是在说,她会将“勾搭”戚步君的自己赶出门去吗?
“少夫人,你说叶家小姐会不会害你?”
元初一抬眼,“为什么这么说?”
“五老爷让叶家小姐不要乱来,叶家小姐说,五老爷当初不要她,她以后也不会让五老爷要任何女人!”梅香说到这里,脸上现出极为难言之色,“少夫人,那叶家小姐对五老爷……”
元初一抬手止住梅香的话,慢慢起身,心中震惊至极。
对了,这就说得通了,如果叶瑾娘对戚步君有意……那一切就都有了理由,包括她恨戚步君为她寻生子之方,包括她对自己的敌意,还包括投湖的巧荷。
如果巧荷真是羞而投湖,叶瑾娘绝不会在此时提出,她说出这件事唯一的原因,是因为她对这件事有决定权——她对巧荷的死有决定权。
元初一突然打了个冷战,眼前浮起一双温柔如水的眼睛,上辈子正是这双眼睛盯着她走完最后一程。
“还……有吗?”元初一好不容易才消化了这个消息,回头看向梅香。
梅香想了想,摇摇头,“五老爷好像还说了什么香囊,不过说得不清不楚的,他们之间的气氛很僵,多数时间都没有说话,后来五老爷有事走了,叶小姐也走了,婢子才敢出来。”
元初一微微沉吟,“你那时在厨房的事,只有乐儿一人知道?”
梅香点点头,“婢子已求她保密了,她不知道五老爷和叶小姐在谈什么,所以也没太在意。”
“越不在意的事,越容易顺口说出去。”元初一倒不怕戚步君知道梅香听到了他们的话,而是怕这件事传到叶瑾娘耳朵里,那梅香的日子可不好过了,好在叶瑾娘不会在合庆园逗留太久,只消挺过这阵就行。
“这段时间你多去找找乐儿,给她送些礼物,礼不要重,让她明白你是为什么谢她就行了。”知道了原因,才能更好地保密。
梅香应道:“婢子知道了。少夫人,那您怎么办?五老爷对少夫人一直不错,要是叶家小姐因此对付少夫人……”
“我总不能因为这种事就与五叔生疏。”元初一哼了一声,“真是无聊,外面的人传也就罢了,回到家里也不消停!”
梅香扁扁嘴,“其实这也不能怪叶家小姐,五老爷对少夫人确实很好,比二公子还好,唉,如果少夫人当初嫁的是五老爷就好了。”
元初一不在意地轻笑,“世上哪有那么多‘如果’。”说罢她微有恍惚,一会才道:“今天说的事以后再不要提了。”
“婢子晓得。”梅香长长地呼出口气,站起身,突然拍了自己脑袋一下,“托盘和汤盅又忘了拿回来!”
元初一无奈,摆摆手让她去了。
又过一会,有小丫头进来通知元初一,老爷子回来了,与叶真在大厅,让大家出去共用晚餐。
看看天色,果然已经有些暗了,元初一便收拾整装,去了大厅。
她赶到的时候老爷子、叶真和唐氏都在,老爷子正与叶真说着什么,叶真听得十分认真,看着老爷子从眼角到眉稍透出的欣喜宽慰,元初一大感诧异,叶真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会有如此改变?
“初一,你来了。”叶真站起身来,待元初一入座后才又坐下,笑着说:“做生意真不容易,以前辛苦你了。”
“你才知道!”老爷子大笑,“不过你总算没教爹失望,这一切,是初一的功劳。”
元初一淡淡一笑,“是公公教导有方,初一不敢居功。”
老爷子的心情极好,他抚了抚胡子看向叶真,“一直以来最让我困扰的有两件事,第一件总算是实现了,第二件,你也别让我等得太久。”
叶真唇角噙着笑意,“爹放心,在与萧家和谈之后,我的事,一定会给爹一个交待。”
老爷子立时大笑,元初一的心情却怎么也好不起来,她知道老爷子指的第二件事是什么,但她无法像老爷子那样乐观,叶真的话,很有歧意。
“与萧家的和谈……”元初一微有些分心,“已经定下了?”
老爷子点了点头,“这几天主要在忙这件事,十天之后,萧家会派人出来和谈。”
元初一心里始终在意叶真的话,不是心思地笑了笑,“我能帮上什么忙吗?”
叶真摇摇头,“初一,以前你承担得太多,应该过一些更平静安稳的日子。”
这样的话让元初一尤其不安,她盯上叶真散发着光彩着双眸,想看清那里面装着的是什么,怔忡之际,听老爷子道:“真儿说得不错,初一,你以后就安心在家做贤妻良母罢。”
贤妻良母……元初一品味着这几个字,再看叶真轻松解脱的样子,一种莫名的失意渐渐笼上心头,她几乎是无意识地开口,“叶真,你想与公公交代的事……是指的和离吗?”
叶真当场愣住,老爷子也愣了一下,“谁要和离?”
叶真定定地看着元初一,没有说话,元初一也没有说话的意思,回望过去。
等不到答案的老爷子终于大怒,“初一!把话说清楚!你想与真儿和离?”
元初一垂眸,正想开口,门口传来“咦”的一声。回过头,叶瑾娘站在那里,惊诧得几乎忘了维护自己的柔弱形象。
元初一现在对叶瑾娘没有丁点好感,所以只是一瞥即收。叶瑾娘轻轻柔柔地来到席间,坐到唐氏身边,笑道:“二嫂……居然想要和离吗?”
元初一看了看她,没有言语。
叶瑾娘笑笑,好像全不在意,转向唐氏道:“罗姨娘的身子还不大好,今天不能来了。”
唐氏的注意都在元初一和叶真身上,对此仅是微一点头,又与叶真道:“真儿,她说的是不是真的?”
叶真微微叹了一声,笑道:“初一从来都没说过要与我和离,你们紧张什么。以前我的确有些不对的想法,不过现在我已经答应爹会接手生意,爹,我这个决心下得还不够?”
“你们……”老爷子面上犹带怒色,但叶真的话显然起了作用,他不满地冷哼一声,“以后少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唐氏也舒了口气,双手合十道:“家合万事兴,这个道理你们应该明白。”
叶真笑着答应,元初一的心却为叶真这番似是而非的说辞沉得更深。
“娘说得对。”叶瑾娘笑吟吟地开口,一双眼睛像蕴了一汪清泉,她轻捂着胸口,“刚刚听二嫂那么说,真是吓我一跳,还以为外面说的是真的,以为二嫂要与二哥和离,然后再嫁给五叔呢。”
这番话一出,席间当即鸦雀无声,待老爷子反过神来,勃然大怒,“这是谁说的混帐话!”
叶瑾娘慌乱地朝唐氏身边缩了缩身子,略带委屈地说:“传了有一阵了,还说五叔给了二嫂什么定情信物,二嫂一直带在身上……”
老爷子还待发怒,唐氏搂着叶瑾娘的肩膀急道:“这又不是瑾娘说的,你朝她发什么火!”
老爷子一拍桌子,“这么荒堂的事她居然相信!我怎能不生气!”
叶瑾娘抿了抿唇,水汪汪的眼睛悄悄瞥向叶真,轻声说:“二哥,真不是我说的,可是二嫂真的每天都带着那香囊……”
香囊?元初一扬了扬眉,她还以为叶瑾娘指的“信物”是那套珍珠银壶,怎会误以为是香囊?
老爷子闻言看向元初一,语气不善地问:“什么香囊?”
元初一盯着叶瑾娘看了一会,静静地扯下腰间香囊,放到桌上,“是这个吗?”她问叶瑾娘。
见到那个香囊,叶瑾娘的眼中分明闪过一些什么,元初一不知那是什么,只知道那绝非什么好意。
叶瑾娘小兔一般躲在唐氏身边,大为委屈地道:“是瑾娘不好,二嫂不要生气,都是因为香囊含义深厚,瑾娘误会了,细细想来,五叔常给我们带些东西,送二嫂一个香囊也没什么。”
她不解释还好,她一解释,老爷子的脸色又是连变,元初一缓缓地舒了口气,“公公,这香囊是合香居的产品,我们合作在即,所以他们的管事便送过来让我赏玩。如果有人不信……”她转向叶瑾娘,“可以马上请韩公子过府对质。”
闻言,叶瑾娘脸色有了些微妙的变化,她立时低下头去伏在唐氏身侧,“对不起,娘,是瑾娘误信小人了。”
唐氏安慰地拍拍她,淡淡地道:“既是男子送的,便不应带在身上,这么以讹传讹,止不定还会传出什么。”
老爷子冷哼一声,猛地伸手抓过香囊用力一扯,香囊立时分为两片,一些粉末状的香料飞散出来,顿时满室馨香。
叶真皱了皱眉,“爹,市井传言,何必这么生气,那位韩公子我也认得,他送这件东西给初一,不过是想更好地合作而己。”
老爷子将破掉的香囊丢到地上,站起身来,冷声道:“初一,以前你在赌场,难免有些流言蜚语,但今后,我不希望再听到什么不该有的传闻。”
元初一坐在那里,面无表情地听着,一动不动。
老爷子说完便甩手而去,唐氏也在叶瑾娘和丫头的掺扶下跟着走了,叶真坐在元初一身侧,担心地望着她,伸手覆上她的手背,“初一……”
元初一抬眸,轻轻笑了笑,然后起身,寻了地上破掉的香囊,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大厅。
叶真当即跟上,“初一,你去哪?”
“回去。”元初一静静地回答,而后一路无话,回到揽月居。
她让梅香多加了两枝蜡烛,穿好针线,将香囊看了又看,然后动手缝补。
她始终不再开口,让叶真极为不安,不时地在旁边说些赌场发生的事,或者讲一些笑话,然后,更为担心地看元初一将香囊缝了又拆,拆了又缝。
元初一终是没补好那个香囊,她揉了揉眼睛,抬起头,对上叶真忧虑的目光,笑道:“看什么?我的手艺真是退步多了。”
叶真慢慢摇了摇头,“不是你的手艺退步,是有些东西破了,就永远补不上了。”
元初一又是呆怔一阵,而后她抬眼,“我要睡了。”
叶真微愣,而后略带无措地站起来,“那我……回去了。”
元初一点点头,正想去睡了,梅香风风火火地跑进来,“二公子,少夫人,晨园出事了,老爷说要打死罗姨娘呢!”
【因为有大大向圆子反应说初一重生的时间有问题,圆子考虑了一下,虽然后面还会有交待,但确实有点太远了,会造成许多大大的误解,以为初一怎么没事找事呢,还嫁给叶真,所以圆子将这一细节更改了,改为初一是在出嫁当天重生的,前面更改的都是一些微小的细节,故事还是一样的,不影响阅读,本书暂定三月一号上架,希望大大们继续支持圆子!
ps:本来想顺便把章节名都改成五个字的,看起来整齐一点,结果改了二十章后台就被锁了,幸亏找到编编解决了,不过今天的更新晚了点,囧,如果大大们在看文的过程中发现bug,一定要告诉圆子,囧囧地鞠躬!!!】
第四十一章 前事终为何(二)
更新时间2011-2-26 18:23:01字数:4103
元初一有点纳闷,“罗姨娘?”就算听到是叶瑾娘要被老爷子打死她也不会过于惊讶,但罗姨娘?
说罗姨娘就不得不先说唐氏,唐氏近几年开始信佛了,人也变得平和了,可她年轻的时候,那是和老爷子并肩作战过的,巾帼不让须眉这句话就是为她准备的,绝对是个眼里不揉沙子的主。所以她嫁到叶家第一件事就是把老爷子当时的小妾陪房谴的谴嫁的嫁,老爷子起先也不太在意,旧的去新的来,但过了几年,发现自己就这么紧着倒腾,家里的人口还是一天比一天少,他不是没怀疑过,但他当时忙着事业,又多有倚仗唐氏和她娘家的地方,渐渐的也就不寻思纳妾的事了,后来唐氏不知道是不是觉得自己太过份了,就做主把自己的两个陪嫁丫头收了房,罗姨娘就是其中之一。
罗姨娘的小名叫银环,她先是做了通房,过了几年表现一直不错,加上另一个丫头因故过世了,唐氏身边就只剩下她一个能说上话的,便给她提了姨娘,不过她在唐氏面前仍以丫头自居,对老爷子也是低眉顺目的,三十年来一直谨言慎行,没有一点行差踏错,那么,今天这是演的哪出?
元初一与叶真匆匆到了晨园,进院便听到堂屋传来女人的尖叫与哭声,连忙赶了过去。
堂屋里十分混乱,老爷子身边的卫二拿着两指粗细的一根藤条立于一侧,罗姨娘伏在地上,衣服上尽是透出的血痕,可她一声不吭,倒是叶瑾娘,看着罗姨娘不住的痛哭尖叫,石榴和一个婆子紧紧地按着她,不让她冲上前去。
老爷子脸色发青地坐在正位之上,似是极怒,唐氏则面无表情地瘫在一旁的椅子里,面色灰败得像是要马上死去。
叶真冲到老爷子身边,“爹,发生了什么事?”
老爷子一双虎目死盯着罗姨娘,伸出手去,居然连指尖都在颤抖,“再给我打!”
卫二当即上前,藤条带着风声毫不留情地抽在罗姨娘身上,叶瑾娘又是一阵极力挣扎,她柔和的嗓音此时变得凄厉至极,“放开我娘!放开我娘!”
元初一一愣,叶瑾娘哪有理由管罗姨娘叫“娘”?老爷子勃然大怒,指着唐氏喝道:”你管谁叫娘!你娘在这里!”
叶瑾娘“呸”了一声,“她不是我娘!她把我从我娘身边抢走,不准我娘和我相认,转过头来假惺惺的对我好,实在恶心!”
老爷子霍然起身上前狠狠地扇了叶瑾娘一个耳光,“你娘为了生你差点死了,你居然说这种混账话!”
叶瑾娘扬了扬睛致的面庞,全然无畏地迎上老爷子的目光,“不错,那是我娘,不是她!”
“你!”
眼看老爷子的手又扬了起来,叶真连忙拦下,急着朝叶瑾娘道:“你怎会有如此荒堂的想法?”
叶瑾娘冷哼一声,看向已被打得奄奄一息,却仍是一言不发的罗姨娘,眼中终于流出泪来,她转向门口方向,凄然喝道:“戚步君,这样你满意了?因为你一句话,害死一条人命!”
她转过来的时候是冲着元初一的,元初一也是错愕之后才发现屋里还有一个人,站在门侧,刚才急着进屋没有留意,正是戚步君。
戚步君干净的脸上笼罩着一片音郁,看着叶瑾娘,他淡淡地开口,“我若不阻止你,将来会有更多人被你伤害。”他经过元初一走到叶瑾娘身边,平静地说:“瑾娘,二嫂怀你的时候我已七岁,我记得大夫说你先天不足,劝二嫂将你打掉,二嫂不舍得,为了保你性命,二嫂用了一剂秘药,最后你顺利出生,二嫂却因此再无法生育。”
“骗子!那是我娘发生的事,不是她!”叶瑾娘怒视着戚步君,“我相信你才将事实告诉你,没想到你居然出卖我!”
戚步君摇头,“那时我只当你一时糊涂误信小人,谁知这么多年过去,你仍是深信不疑,无视二嫂对你的百般呵护,瑾娘,你太偏执了。”
叶瑾娘突地大笑,“戚步君,你说得可真是冠冕堂皇!你今天所做的一切是为你二嫂?笑死人了!”
“我将这件事说出来,的确并非全为了二嫂。”说到这,戚步君轻轻地叹了一声,诚挚而痛心地说:“我是不希望再有人像巧荷一样因为我受到伤害,瑾娘,这么多年,我不娶妻,不与任何女子接近,这还不够吗?”
原本尚算简单的情况因戚步君这句话立刻变得复杂起来,在场众人自是都知道巧荷是谁的,而这句话的后半段nei容,更是如春雷一般炸响在众人之间。
老爷子突然朝旁边栽了一下,叶真连忙扶住,老爷子捂着胸口,已气得说不出话来。
戚步君无视众人的震惊,继续说:“瑾娘,你不信我们的话,那就问问你‘娘’吧。”
石榴和那个婆子得了戚步君示意,便将叶瑾娘放开,她一得自由,便马上冲到罗姨娘身边去,将卫二用力推开,再小心地扶罗姨娘坐起来。
“娘……”
罗姨娘伤势很重,可面上竟带了笑意,她缓缓抬眼,看着面带关切之色的叶瑾娘,坦然地道:“他们说的是真的,你的确是夫人的孩子。”
叶瑾娘怔了一下,而后抓紧了罗姨娘,“娘,你不用怕他们!你将事实说出来,然后我就带你离开!”
罗姨娘的唇角渗着解脱的笑意,“我说的就是事实,不过可惜,我本想再等个几年,等夫人被你折磨得身心俱疲后,再说出真相的。”
“你、你在说什么啊?”叶瑾娘难以置信地将罗姨娘推开,茫然地看向老爷子及唐氏,连连摇头,“不对,你明明是我亲生母亲,如果你不是,为什么要假冒是我娘?”
“为什么?”罗姨娘娟秀的脸上现出几分嘲弄,她努力坐直了身体,揩去唇边的鲜血,直盯盯地望着一言不发的唐氏,“夫人明白吗?”
唐氏的脸色变得越发难看,嘴唇连抖,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夫人若不想说,就由我来说吧。”罗姨娘环视一周,目光最终落在叶真身上,她的脸色变得柔和,慢慢地说:“二公子,你过来。”
叶真眉头微蹙地扶着老爷子坐下,这才走到罗姨娘身边蹲下,“姨娘,你要说什么?”
罗姨娘的眼中立漾开水光,“好孩子,你叫我姨娘,是叫对了,我就是你的姨娘,你,是我姐姐的孩子。”
叶真有些错愕,他回头看了看老爷子,老爷子此时面上一片惊疑之色,迟疑半晌,老爷子颤抖着开口,“他……是金环的孩子?”
罗姨娘笑着点了点头,“当年我和姐姐同时被老爷收了房,老爷喜欢姐姐,所以没过多久,姐姐就有了身孕,夫人知道了这件事,还特地送姐姐去别院休养,后来……”她深深吸了口气,“后来别院起火,姐姐没能逃出来。”
今晚让老爷子震惊的事够多了,可这件事,无疑是最触动他心弦的一件,他仿佛沉浸在过去的回忆之中,面上微现心痛之色,“既然如此,那真儿……”
罗姨娘的情绪已经完全平复下来,“我本也以为那是场意外,紧跟着夫人有了身孕,直到二公子出生,我都没有怀疑,可有一次,我给二公子洗澡的时候,发现他后背有一颗红痣,正在背心的位置上。”
听到这里,老爷子突然失声,“红痣?”
罗姨娘笑笑,“不错,位置形状,都与我姐姐身上的,一模一样。老爷,”罗姨娘的笑容变得有些凄惨,“我也是想了好久才想明白,为什么姐姐有孕后,夫人马上送走她?为什么紧接着夫人就宣布自己也有了身孕?为什么夫人生二公子的时候,只让乃娘在产房里,而不让我进去?那是因为二公子就是我姐姐的孩子,那时候,我姐姐根本没有死!”
这一番话,让老爷子极为震动,双手不由自主地紧攥成拳,他瞥着唐氏,“这……是真的吗?”
唐氏闭上眼,长长、长长地舒了口气,“我以为金环死了,这件事会成为永远的秘密。”
唐氏的话无疑是肯定了罗姨娘的指认,叶真猛然起身,“娘!”
唐氏朝叶真疲惫地笑笑,“这么多年,瑾娘一直与我亲近不起来,今天总算弄清楚了,原来都是报应。”她让石榴扶自己起来,“银环,你为你姐姐报仇,是无可厚非的事,可你不该,把瑾娘扯进来……”唐氏低叹着走到已经呆掉的叶瑾娘身边,轻轻抚着她的头顶,“我的女儿,是娘连累了你。”
叶瑾娘怔然地看着唐氏,缓缓地摇了摇头,“你们、你们都在骗我!”她眼带迷茫地寻至戚步君身边,拉上他的袖子,“我们走吧,离开这,你带我走吧……步君。”
戚步君没有说话,叶瑾娘的面上渐现哀求之色,忽地,她又看见戚步君身后不远的元初一,立时睁圆了眼睛,指着元初一道:“你这个不守妇道的女人!为什么勾引我五叔!就是因为你他才一再的拒绝我!”
她说着就想向元初一扑去,戚步君轻易地拦下她,沉声道:“你疯够了!”
“不够!”叶瑾娘用力甩开戚步君的手,“你以为我不知道?我亲眼见到你衣衫不整地待在揽月居,这个女人还恬不知耻地送衣服给你!你们两个就是……”
“住口!”戚步君厉喝一声,仿若少年般的脸上蒙着一层即将爆发的怒意,他又急又快地喝道:“是不是出现在我身边的女子都与我有染?是不是她们全都觊觎于我?是不是她们都要死?”
“是!是!是!”叶瑾娘理智全失地吼道:“她们都要死!”
看着叶瑾娘原本美丽现在已完全扭曲的面孔,元初一不由得打了个冷战,再看看面目音沉的老爷子、心惹死灰的唐氏、面带解脱的罗姨娘、怔忡不已的叶真……所有的一切都像是一场闹剧,谜底揭开了,闹剧也该终结了。
“瑾娘,跟娘回房吧。”唐氏走到叶瑾娘身边,怜惜地抱住她。
叶瑾娘爆发过后沉默下来,呆呆地任唐氏抱着,最后,仿佛失去生气一般,慢慢跟着唐氏离开了堂屋。
老爷子不发地言地坐着,罗姨娘和叶真都保持着原来的姿势,面色恍惚,元初一轻轻地回身走出堂屋,到院中长长地吸了口气。
“初一。”
身后传来戚步君担忧的声音,元初一回过头,现出一抹浅浅的笑意,“五叔。”
“你……不必在意瑾娘的话。”
元初一摇摇头,“我在想,我什么时候送过衣服给你。”
戚步君轻轻地抿了下唇,“其实不是送。大概是瑾娘不知前因,所以误会了。”
元初一挑挑眉,戚步君笑道:“大约在两年前,我去揽月居找小真,不小心被树枝刮破了衣服……”
“我想起来了。”元初一偏过头莫名地看着戚步君,“那件衣服是我替你补好的。”当时的情景与她上辈子经历过的一模一样,戚步君怎么进来,怎么说话,怎么转身,怎么被刮破衣服,没有丝毫偏差。
戚步君点头,“就是这样。”
“就这样?她就认为我在勾引你?”元初一的声音中带了几分颤抖,她强行压住自己心中翻腾的怒火,“那个巧荷,你与她发生过什么?”
戚步君垂下眼眸,轻叹着摇摇头,“巧荷常跟着瑾娘来找我,她是个很开朗的姑娘,相处久了便少了些束缚,常常会做些小东西送给我。”
听罢此言,元初一久久不语,戚步君有些担心,上前一步正待劝说,惊见元初一眼角泛光,竟然流下泪来。
戚步君微有些慌知己,“你怎么了?可是担心瑾娘?我不会让她……”
元初一连连摆手,笑着擦去眼角的泪水,“我没事,就是觉得好笑。”
是啊,真好笑,她以为她上辈子是为名声而死,谁知道,只是出于一个疯子的嫉妒,叶瑾娘大概怕她守了寡,会更不安份吧,所以寻了个原因,将她逼死在灵堂之前。可笑她连自己的死因都不知道,还妄谈改变命运,真是讽刺至极!
第四十二章 一些未完事
或许上天让她重来一次,就是想让她看清楚,她上辈子到底为何而死。现在她看清楚了,真是既荒堂又可笑!
当天晚上,叶真留在晨园没有离开,元初一谢绝了戚步君的陪伴,与梅香一起,回到了揽月居。
直到进了卧室,梅香才拍拍胸口,长呼了一口气,“真可怕,少夫人,多亏五老爷及时把这件事说出来,不然叶家小姐指不定会做出什么事来!”
元初一淡淡地“嗯”了一声,和衣躺到床上,一动不动地望着纱绡帐顶,半晌,她开口,“梅香,我们大概在合庆园住不了多久了。”
梅香一愣,走到床边看着元初一,见她面色坦然平静,不禁好奇问道:“那要去哪?要去别院吗?”
元初一笑笑,没有回答,只是道:“明天你把我的首饰点一点,再去找我大哥,让他把手头能动用的银子都拿给我。”
“少夫人……”
“大哥要是问起,就说我做了新买卖,让他不必多问。”元初一说完翻了个身,“就这样吧,你出去,我要睡了。”
梅香有点奇怪,以前从没听元初一提过,怎么就突然要做生意了?不过秉着“主子总是对的”原则,她应了一声,吹熄蜡烛,退出门去。
听着房门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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