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我妻谁_np文 - 舍我妻谁第13部分阅读
,她后半辈子打瘸了腿也够活了。
她只是没想到,自己备下的这条后路,竟然真的有用的着的一天。她这也算是成功了吧?就要开辟新的人生了。
自嘲地笑笑,元初一坐下,将手中的和离书仔仔细细地抄了一遍,看着自己的名字旁边的空白位置,她长长久久地吐了口气,竟然十分轻松。
以后叶家的一切都与她无关了,叶真与她无关,赌场与她无关,戚步君……也无关了,无论他是好是坏,有什么企图,都没关系了。
一件件地将自己的东西收好,元初一又想到一件事,她坐到案头,再度提起笔来,可没写几个字,又将纸揉掉,将笔放下。
算了算了,她就是免不了爱草心的毛病,赵熙是个什么样的人叶真自有评断,不必她再啰嗦了。
这一夜过得十分漫长,元初一将自己的包裹睛简又睛简,她本想轻装上阵,可最后实在是舍不得那满满一匣子首饰,还是包了个不小的包袱。
“真不洒脱,是在太难看了!”元初一对着自己的包袱摇了摇头,从中又抽出两件衣服,让包袱看起来小一点,不过后来她想到包袱其实是梅香在拿的,于是又把衣服塞回去。
为包袱大小折腾了半天,窗外总算见了些亮,元初一又耐心等了一会,本想等天色大亮的时候再走,可这天就是不亮,最后她推开门,仔细瞧了瞧,才发现今天音天。
招呼了梅香竹香,让她们拿上包袱,元初一回头看了好好地压在桌上,这才将房门关好,万分坦然地走出揽月居。
刚走出去,她的步子就顿了顿,戚步君就站在不远处,清朗的眉目仿佛蒙着一层雾气,本有些朦胧,可他见了她,唇角缓缓扬起,便如清风一般将雾气完全吹散,露出一张宁静舒缓的纯净面容,浅浅微笑。
“初一,我是来送你的。”
第四十五章 取舍两难全
元初一微微闪神,回过神来,她失笑不已,她竟然以为,戚步君站在她的门前,等着她出来,会说另一句话。
“你都知道了?”她微不自在地开口,没有停留,继续前进。这可不是什么光荣的事。
戚步君没有言语,缓缓地跟上她的步伐,默然陪她走完近半路程,轻声问:“打算去哪?”
元初一摇了摇头,并没有透露自己想去的地方,“还没想好。”走了就是走了,离开叶家就是离开叶家,既然要向以前的生活告别,就无谓有太多牵扯。
“我在信阳有处宅子,你可以……”戚步君的话说到一半,而后抬眼,不确定地问:“你会回元家吗?”
元初一依旧摇头,淡淡地道:“五叔,你放心吧,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戚步君停下脚步,目光专注地说:“我不再是你五叔了。”
元初一看着他认真的模样,不禁莞尔,“是啊,我们没什么关系了。
戚步君不太喜欢这种说法,太生疏,他盯着元初一含笑的眉间,却始终找不到往日的放松与依赖,“初一,”他微感沉重,“你不再信任我了吗?”
“还有区别吗?”元初一抬眼望了望不远处的大门方向,伸手指过去,“出了那道门,我们就天各一方了。”
她说得悠然,却更显无情,戚步君的脸色见了些苍白,他想不通就算他对她有所隐瞒,可这几年来相处的点点滴滴,挂念担心,难道都是假的吗?怎可能说忘就忘,一点不留?
元初一说完话己转身继续前进,戚步君的神色她着在眼里,心里也泛着疼,她不想与他这么客客气气有如陌生人一样地分开,可不这样,还能怎样?
梅香说,他没否认对自己有意,她也感觉得到,他对自己超乎寻常的关心。如果没有什么,他不会无论对错都任着她由着她,他放纵她做任何事,只是为了让她开心,这些,她不是一无所觉。
可又能怎么样呢?以前她拒绝去想他们的可能,以后,同样没有可能。离开叶家后,她与戚步君可以重新认识对方,但,也仅限于此了。他们可以重新建立一种新的相处模式,任何模或,除了他们心中所想的那一种。因为他是她的“前”五叔,只要还在叶家、还在遥州,他们就永远没有未来可言,这一点,她明白,戚步君也明白。
所以,与其难过痛苦地两相难忘,不如痛快地转身,在这一切都没有发生之前,扼止它。
只是,总有些迟疑与遗憾,nei心充满了矛盾的纠结,看着越来越近的叶府大门,元初一的心中就如今日的天气一样,充满音霾。她没有再说话,走向大门处,让人将大门打开,而后她缓步前行,于门槛处停了脚步。
“希望有机会还能再见。”
她没有回头,正想出去,手腕突然被人从后抓住,同时传来一声“等等!”
元初一的身于僵了僵,腕间传来对方指尖微微的凉意,她心跳加速了几分,没敢回头,微抿了抿唇,“还有事?”
戚步君没有即时开口,元初一只觉得自己手腕上的手握得时紧时松,指尖是凉的,掌心是热的。
良久良久,戚步君艰难地开口,“初一,你……等我几年,好吗?”
无初一的心顿时被填得满满的,一些不知名的东西在心里翻滚、涌动、雀跃,可只一瞬间,又迅速消减下去。
她回过头,看着戚步君的眼睛,“为什么不是现在?”
闻言,戚步君的眼中稍现迟疑,手上的力道松了松,元初一了然地笑道:“你有舍不下的东西,对吗?”
如果她猜得不错,苏晴那封警告信的原意是说,戚步君,对赌坊有图。不过苏晴不敢肯定,所以才让她远离赌场,又言见面再议。
元初一看着缠在自己腕上好看的手指,低低地说:“其实在揽月居门口,你就已经做好了选择,既己决定,何必自寻烦恼。”
戚步君的指尖动了动,虽有不舍,但最终,仍是松了手,眉端轻扬,自嘲地笑笑,“是我过于奢求。”
元初一细细地看着他,那眉、那眼、那纯净无瑕的容颜,她不知看过多少遍,可现在,总觉得有点陌生,或许因为他眼中透出的坚决与野心,让他带了些揉合着骄傲的神采飞扬,他终于在她面前摘掉了面具,再无遮掩。
“你会伤害他们吗?”这是元初一唯一担心的事。
威步声抬眼,“如果我喜欢强硬行事,我早已得到了想要的一切。”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元初一清雅的面容,似乎要将她牢牢地记在心中。
元初一放心地笑笑,转过身,踏出合庆园的大门,自此海阔天空,他奔他的前程,她寻她的自由,选择,其实有时候一点也不难。
“少夫人……”梅香说着吐了吐舌头,“小姐……”
“叫什么小姐。”元初一失笑,“叫夫人。”
梅香扁扁嘴,“夫人,您为什么不答应五老爷……”
元初一瞥她一眼,成功地将她后半截话瞥回去。
过了一会梅香又小声说:“夫人是气五老爷不肯马上跟咱们走吗?”
元初一笑着摇了摇头。她不再是小女孩了,她拒绝他,并非是想玩什么爱情事业孰轻孰重的游戏,她只是不想再等了,上辈子她在等这辈子她还在等,等待过于熬人,以后,她不想等了。
沿着叶府前的大路缓缓而行,元初一再没有回头,每迈出一步,她的心就自在一分,上辈于的、这辈子的郁闷压抑统统挥散,一股从未有过的轻松快意自心头升起,待走到路口,她恍若新生一般,nei心舒适清畅得无以伦比,虽然下着雨,可她心里却是碧空如洗,万里无云。
哎哎?幔着,下雨?
元初一抬起头,正有几丝细雨落到她的脸上,弄得她痒痒的,她扬起一抹笑容,心情舒畅,平时最讨厌的音雨天气竟然也变得可爱起来。
不过可爱也不能一直浇着,何况还有愈来愈大的趋势,元初一将手挡在头顶,“梅香,伞呢?”
梅香背着两个不小的包袱面带菜色,“少夫人不是吩咐只准带自己的东西么……”说着她掉头就往回跑,“婢子回去取!”
“等等!”刚说要彻底离开,转头就回去找东西,难不难看啊!不过,晚了,看着梅香动如脱兔身形矫健地飞速消失在雨帘之中,元初一无奈,她怎么不知道梅香还有这身手呢?
“竹香……”幸亏身边还有一个,“去前街找个马车,雇长途的去桐城。”
竹香面无表情地点了下头,足尖轻踮,背着她的小包袱转眼也不见了。元初一不禁感叹,这都是人才啊!等安顿下来再把卫三卫四寻过来……一家人就又在一起了。
不过眼前的事…… 元初一朝旁边的一棵大树下靠了靠,正抬头研究会不会打雷的时候,一柄油伞出现在她的头顶,挡住了她望天的视线。
元初一微有诧异,正想着梅香你就快晋升武林高手了,居然这么快就回来了,再一斜眼,吓一小跳。
身边的男子穿着一件眼熟的青色衣裳,长得也挺眼熟,清隽的容颜一如既往地宁静淡泊,他静静地站在那,大半个身子露在雨中,却丝毫不显窘迫,他的手臂朝元初一的方向随意地伸展着,白净的手指在伞柄上握出好看的弧度,自然而闲适。
从他束起的发梢看至他黑白分明的双眼,再看到他染了泥水的靴子,等到看无可看的时候,她哼笑了声,“路过?”元初一倒是知道他来遥州了,叶真还去和他谈了投资的事,可来这干吗?准确地说这里刚刚脱离叶家的范围,旁边也都是一些朱门大户,没有客栈大街什么的供人闲逛。
韩裴微一摇头,比雨水更为清凉的声音缓缓传来,“我一直跟着你。”
元初一默然,半天,干巴巴地说:“‘一直’是从什么时候?”
“你从叶家出来的时候。”韩裴据实而答。
“为什么跟着我?”元初一问。
“受人所托。”韩裴回答。
元初一瞪着眼睛等了一会,才不得不吐血承认他压根就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打算。
“前因、后果,从头说。”她谆谆教导。
韩裴清亮的眼睛中闪过一丝犹豫,微微迟疑,他开口,“元姑娘……”
元初一立时抬起手来止住他接下来要说的话。
好!很好!居然连一个不相干的人都知道她恢复单身了,难道真是糗事传千里?“到底是谁、告、诉、你、的!”咬牙切齿己不足矣形客她现在的心情了。
“是叶公子。”韩裴垂眸想了想,总算没等元初一再度发问,继续道:“他托我将你送到你想去的地方。”
“什么叫我想去的地方?”元初一怒火上涌捏紧了拳头,“该死的叶真,还怕我不走么!”她恶狠狠地回头,“他有没有说为什么与我和离?”叶真那点特殊爱好,他不嫌丢脸,她还嫌难以启齿呢!
韩裴轻轻摇头,目光若有所思地盯着元初一紧捏的拳头,半晌,似有所悟。
【卷一终】
【卷二】 再做嫁衣
第四十六章 雪中能送炭
看他的眼神元初一就知道他在想什么,松开拳头挥了挥说,“我不用你送,你该干嘛干嘛去吧。”
“你打算去哪里?”韩裴难得地主动发问。
“反正不会留在遥州。”元初一的语气不太好.斜睨着他道:“能交差了?放心了?”
“我应叶公子会送你,你若不说,我只好跟着你。”此时风向稍改,韩裴将伞又朝元初一这边倾了倾,继续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元初一跟他对了会儿小眼决定还是先行示弱,谁让这厮是个软硬不吃的主,他说得出,就做得到,“我要去桐城,行了吧?”
韩裴点头道:“我也回去。”
也就是说无论如何也甩不了他了是吧?元初一无语,这时竹香于街角出现,跑得比她身后跟着的马车还快,让元初一不禁再度感叹人才难求。
朝竹香招招手,元初一侧过头正想说话,无意间见到韩裴尽湿的肩头,虽然明白他不过是道义相助,但还是让元初一微有感触。不知道什么时候,她才能找到一个心甘情愿为她遮风挡雨的依靠。
“看见了吧?”感慨过后,元初一伸出手去,轻轻将伞柄朝韩裴这边推回了些,才指着竹香找回来的马车,“你要回桐城我不拦你,同路可以,不过搭伴什么的就免了,我们三个女眷,得保证自身安全。”说完,她也不遮挡,就这么走进雨中,朝马车而去。
落在头顶的雨丝并没有持续多久,微风将带着暖意的松枝味道重新送到身边,那柄油伞再次出现在她头顶,既不会高得不遮风雨,也不会低得影响看路,让人十分舒服。元初一没再拒绝,也懒得再说他了,只想快点上车,不过等她走到马车之前,又有点反悔了。
眼前的马车只能用“破破烂烂”这四个字来形容,车顶一角不知是被虫蛀了还是年久失修,缺了一块,好在只是边沿,应该不影响它的应有功能。再说那匹马,细腿大肚,齿疏毛稀,看着就不年轻,这么大年纪了还要为生计奔波,元初一除了掏一把同情之泪,也没什么别的想法了。
“你可以雇个更破的车!”元初一瞪着竹香咬牙切齿。
竹香丝毫没有受到影响,坦然道:“我问去不去桐城,他是第一个应声说去的。”
元初一无奈,也是,在竹香这种丝毫不贪图物质享受的姑娘眼中,舒适的车和破烂的车其实没什么分别,效率才是最重要的。
驾车的车夫适时抬起斗笠笑道:“夫人,到桐城只要三百文。”
闻言,元初一无话可说,三百文的确是便宜,平时的市价是五百文,不过估计这副车容,也没人雇他们!
关键是,她也不差那二百文啊!从遥州到桐城得走两天,她没有必须虐待自己的理由!更郁闷的是,韩裴还在一边看着呢,这不知道的,还不得以为她有多抠门!
“去去去,换辆丰。”元初一连连挥手,竹香也没意见,一声不吭地又转身去了,元初一不放心地喊了声,“别雇太便宜的。”
竹香走了,那车夫却不太甘心,元初一本想给他几文钱补偿一下,可伸手摸向腰间,这才发现自己根本没带荷包,钱全在梅香拿的包袱里。
那车夫的手还伸在雨中,元初一微有尴尬,正想开口让他等等,一只白净修长的手探出去,将几个铜钱放入车夫手中。
那车夫还是比较满意这样的结果,哼着小曲调转车头,留元初一窘迫地站在原地。
“谢谢你。”
元初一想了半天低着头老老实实地道谢,“一会等梅香回来,我把钱还给你。”
“不必。”韩裴简单地吐出两个宇,再不说话,似在沉思。
过了一会,竹香又小跑着出现,这回她身后跟着一辆足有刚刚那辆破车两倍宽大的豪华马车,前头两匹骏马毛亮膘肥,马蹄声都显得份外地有睛种,元初一终于满意了。
也在同时,身后又来一辆马车,元初一闻声回头,便见梅香正在车里朝她招手,一边喊道:“夫人,五老爷派车来送您。”
元初一丢给她一个白眼,转身上了竹香找回来的豪华马车,又露了个脸,准备与韩裴道个别,却听他问车夫,“到桐城多少钱?”
车夫伸出一只手比了比,“五两银子。”
元初一默然,这车是好,但远不值这个价,虽然她还挺有钱的不在乎这点路费,但她总觉得竹香是被人骗了。也是她的错,根本就不应该让竹香去雇丰,以竹香这么有个性的姑娘来说,多半是冲到雇车堆里说,不要便宜的,于是就有了五两银子这么离谱的价格。
韩裴听到这个价格也是沉默了一下,回头对上元初一反思的目光,伸手从腰间不知摸出些什么,又从怀中拽出一个叠着的信封,递给元初一.“这是叶公子耗我转交的。”
这信封看着眼熟,很像是叶真之前拿给她装有契约的那个,元初一拿着信封想了想,没有拒绝。如果叶真觉得给自己些补偿他会好过一点,她也无谓再三推辞,毕竟谁也不会嫌银子烫手。
见元初一收下信封,韩裴轻舒了一口气,“元姑娘,保重。”
元初一笑着拱了拱手,“你也保重,以后还会再见的。”
她现在是合香居的小东主,日后常与他打交道是必然之事。
韩裴也微微点头,后退一步,为马车启动让出空间。
元初一等竹香与梅香全都上车后,与韩裴摆了摆乎,然后放下去帘,让车夫出发。
要说贵的马车就是不一样,车厢够宽敞不说,设施也舒适,元初一完全放松地倚在软座上,看梅香和竹香在车厢另一侧换下湿永。
打理整洁后,梅香又找了干爽的包袱皮将东西重新打包,一边包一边问元初一道:“夫人,我们去桐城投奔谁?”
元初一早有打算,悠然道:“先找个地方住几天,然后写信让大哥来找我们。”她庄子的地契和金楼的契书都在元惜手里,平日也多是他去打理,如果没有元惜跟着,元初一还真怕自己这个正牌主人吃闭门羹。
梅香想了想,“那我们直接去我大舅爷不是正好。”
元初一笑笑,没解释。如果现在去找元惜,他一定会拎着自己去找叶真问个究竟,然后就是痛心疾首的长篇大论,她可受不了。
调整了一下坐姿,让自己更舒服些,元初一这才拿起刚刚韩裴交给她的信封准备打开看看。信封是折起来的,元初一将之展开。便见一张叠着的纸掉了出来,显然是之前夹在信封折层里的。
元初一微有些好奇,捡起打开,莫名地发现那是一张面额十两的银票。再打开信封,里面果然装着与合香居的契约。关键是,这十两银票是干嘛使的?
元初一确定叶真知道自己是个富婆,没必要多此一举,那么……是韩裴误将他的银票放到了信封之中?总觉得哪里不对似的。元初一仔细将刚刚的情景想了一遍,从破车开始,到最后韩裴主动询问车资、还动用了如此“隐秘”的手法……元初一越想越窘然。
他该不会是怕她付不起车资,才慷慨解囊吧……
哭笑不得地看了那银票半天,元初一实在是想不出什么别的解释了,莫名其妙地将银票收好,她心里一个劲地合计,她到底什么时候说过她穷得连车资都付不起了?没有吧?
这个问题真是困扰了元初一很长时间,她始终没弄明白韩裴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最后得出两个结论:第一,她人缘还挺不错的:第二,韩裴的此种行为值得表扬,人们向来不吝啬锦上添花,但雪中送炭,往往很难。
好不易下了结论,再一抬头,马车早出了遥州城了。元初一捶胸顿足啊!她还想绕去胳场看看呢!远远地看一眼,也不枉她付出了那么多心血。
梅香小心地将元初一递给她的信封收到首饰匣子里.拾头道:“要不再回去?”
“算了。”元初一泄气地摆摆手,“也是天意,既然走了就走得干净一点,跟以前的事情一刀两断!”
梅香点点头,突然.她脸色有点不对,小心地瞄了元初一一眼,正对上元初一的目光。
元初一挑挑眉梢,“怎么了?”
梅香干笑两声,“夫人说的‘以前的事#039;包不包括人?”
元初一微眯了眼睛,梅香低下头小声说:“婢女回去找伞的时候,五老爷还在门口,他问婢女夫人的去处……”说着梅香又拾地扫了元初一一眼,跟着低头做反思状,“婢子说了。”
元初一揉揉额角,她身边怎么就没有个识情知礼懂得察言观色的超级丫头呢?一个梅香一个竹香都够她受的。
不过,被戚步君知道她的去处也没什么,他要是有心,早晚都能查到。
“行了,我不怪你。”
梅香立时抬头,“谢夫人!”
元初一龇起两排小白牙,嘿嘿一笑,“罚你和卫四晚一年成亲!”
提起卫四,梅香睛神有加的小脸立时暗淡下去,元初一笑笑,“放心,等咱们安顿下来就想办法把他弄过来。”
梅香眼中便又燃起揉和了憧憬与羞涩的光芒,她微红着脸道:“夫人就知道取笑我,每次都放过竹香。”
她这话叫“祸水东引”,元初一也不拆穿她,顺着她的目光瞥向面目无波的竹香,笑遣:“竹香,你有意中人么?早点告诉我,我也好早做安排。”
竹香摇摇头,“婢子不嫁人。”
初一好奇地问:“为什么?”
竹香皱了皱眉,突然反问:“夫人还想嫁人吗?”
元初一愣了下,仔细地考虑了一下这个问题,摇摇头,“暂时不想吧。”
竹香眼前没抬,“是要等五老爷吗?”
“当然……”元初一抿了下唇,故意停顿了下,半天才又接上,“不是。”她眼含笑意地说:“将来的事不好说,但我不会刻意等待,有可能转眼我就遇到了真命天子,马上成亲也说不定。”说完她哼哼地笑了两声,“别转移话题,我跟你不一样,我嫁过一次了。”
竹香抬眼,像说天气一样寻常地道:“婢子也嫁过了。”
“啊?”梅香立时瞪圆了眼睛,可竹香又低下头去,一言不发了。
元初一摆摆手,示意梅香不要追问,打个哈哈。转向下一话题。
竹香最初出现是在赌场,干干净净的小姑娘跑去赌场出千,也幸亏元初一及时经过,保住了竹香一只手,此后竹香便跟在元初一身边,号称是要以身抵债,其实哪有什么债?她那时一把都没赢就被发现了。
自那之后,竹香安安稳稳地待在元初一身边.从不提以前的事,她不愿提,元初一也就不问。
不知是不是因为心情轻畅,元初一第一次在乘车时还觉得时间过得飞快,从车窗望出去,雨早就停了,窗外红霞满天,遥远一端蕴着不知名的绚丽色彩,马车在飞速前进,天边的景致却鲜有变化,这真是很奇妙的感受。
“这位夫人。”车夫在外头突然大声说话.“今晚我们是到风凰镇落脚还是去水月庵?去水月庵的话小人得在庵外过夜,所以要另加二百文钱。”
元初一有点莫名其妙,“为什么要去水月庵?”
水月庵的名字她倒是听说过,据说那里的菩萨十分灵验,还常常在一些节日搞一些特别的活动,当然想到参加也得添一些特别的香油钱。
那车夫还没回答,梅香已急道:“夫人不知道吗?水月庵今天有剪红线问姻缘的活动,只此一天啊!”
元初一瞄着她放光的双眼缩了缩脖子,“你怎么知道?”
梅香低头在怀里摸了半天,苦着脸抬头,“水月庵早发过传单了,就在七夕这天,原本还说拿着传单过去会有奖品,婢子以为没什么机会去,就把传单拾扔了!”
“七夕?”元初一眯着眼想了半天,隐约地发现今天好像就是七夕之日,不过节日这几年她从没过过,所以也从不在意。现在她同样没兴趣,不过看着梅香忽闪忽nei地闪着她的眼睛,元初一摇了摇头。罢了,难得这么悠闲,去看看也无妨。
“去吧去吧,”看着梅香兴高彩烈地通知车夫调整方向,元初一失笑,“我也想看看在尼姑庵里剪红线能剪出什么好姻缘。”
第四十七章 说出我身份
凤凰镇是从遥州去桐城的必经之路,水月庵就在凤凰镇西边十里处,元初一她们坐着马车一路疾驰,终于在刚刚天黑的时候赶到了水月庵。
水月庵不大,孤伶伶地倚在山脚下,青墙灰瓦朴素至极,此时庵门紧闭,门旁两盏石灯正燃着幽幽青火,映暮匾额上的“水月庵”三字,格外清幽萧瑟。
元初一站在门口看了半天,确定匾上写着“水月庵”,回头朝那车夫道:“不是有活动么?”
车夫抓了抓头,左右看看,“这个、这个小人也不太知道……确实是今天……昨天很多人都包车过来的……”
元初一朝梅香示意了下,梅香连忙跑上前去拍门。没一会,一个清秀的小尼姑探出头来,见到元初一一行微有讶色,“诸位施主,可是投宿?”
梅香急道:“不是说今天剪红线什么的……”
尼姑低头合十道:“诸位施主,七夕的活动于午时前就结束了。”
元初一无语地看看车夫,再看看梅香,最后与那小尼姑道:“麻烦你,我们要投宿。”
小尼姑便将庵门开大了些,又朝元初一身后看了者,说:“施主,本庵不按待男宾。”
元初一摆摆手,“他住外头。”
小尼姑便请元初一等人进去,元初一刚要迈步,想了想,回头道:“喂,就是你。”她看着车夫,“忽悠我们到这来,什么都没有,你那二百文别想加了。”说完,这才带着梅香和竹香走进庭门。
车夫很郁闷啊!昨天明明许多人抢着包车来水月庵,不过想想, 按那小尼姑所说,活动中午就结束了,遥州想要参加的香客可不是就得提前一天来么!真是失误!
幸亏还有马车,车夫郁卒地钻到车厢里,闭上眼又觉得不对,他刚刚只是问她们要不要去,什么红线活动可是她们自己说的!这样要减他的钱?车夫这行可真不好干啊!
车夫躺在车厢里自说自转地嘀咕良久,忽然听到车外哼动静,他马上坐起来,将车帘掀开一角,朝外看去。
嘿,这一看他乐了,又一辆马车停在外头,看样子是刚到的。
那位赶车的仁兄也别想收钱了,他重新躺下,颇有幸灾乐祸之感,正在这时,车帘被人掀开,夜风挟着一股极好闻的松枝清气吹了进来,一道略显清冷的声音同时响起,“你载的人呢?”
车夫抬起头,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认出他正是今早与客人在一起的那位公子,便一抬手指着水月庵,“进去了。”
韩裴是跟着元初一到这的,听了那车夫的话微微蹙起眉头,淡泊的眉目间透出些许焦虑,他正耍转身,又听那车夫道:“公子,您与那位夫人是朋友?”
韩裴点了点头,便听那车夫抱怨道:“那您得说说她,小的拉她过来,大晚上的也没个住处,原来说好的给两百文钱.刚进门前又说不给了,您说说……”
闻言,韩裴的眉间又现几分优色,他走回自己的车前,让这次跟他出来的小厮从车中取了两串钱,回来交给车夫,而后一言不发地来到水月庵前,抬手拍门。
门很快地开了,一个小尼姑双手合十,韩裴拱了拱手,“劳驾,我想见刚刚进去的那位姑娘,麻烦……”刚说到这,韩裴便从开着的庵门中看到正对着的观音殿灯火通明,一个女子站在殿间,正是元初一。她执散着头发,手中拿着一把剪刀,面朝殿门方向,眉间轻蹙,面露犹豫之色。
看着那把亮闪闪的剪刀,韩裴险些失声,眼看着元初一回身走到观音像下,他也顾不上和那小尼姑说话了,闪身进到庵nei,疾步冲入殿中,在元初一手中的剪刀刚刚张开之时,迅速地抓住她的手腕,低喝一声,“慢着!”
元初一吓了一跳。
回身看见韩裴,又是缩了缩脖子,“你怎么在这?”
时那小尼姑也跑进来,“施主,入夜后本庵不按待男宾。”
韩裴看看那小尼姑,又看了看殿中站着的两个年纪稍大的尼姑,面色微沉。他握着元初一手腕的手始终没有松开,低声道:“跟我走,你不该在这。”说着,他拉着元初一就往外走。
元初一被他拉着走了几步,才回过神来,“去哪?”
“哪都行,就不是这。”韩裴漆墨般的眼眸中含着几分沉重,使他原本就清冷的容颜又添了几分严肃,“两个人的事不应由你一个人背负。”
元初一眨了半天的眼睛,“什么意思?”
韩裴认真地看着元初一,清晰说:“你不应有出家的念头。”
元初一默然。“我……什么时候说要出家了……”就跟她什么时候说过她没钱雇车一样……
韩裴没有说话,看看她手中的剪刀,又看看她披散的头发……
元初一看着他目光巡过的岁向,对上他无比严肃认真的双眼.突地失笑。她挣开他的钳制,转身走回正殿之中,又回头朝他勾了勾手指。韩裴走回去,看元初一指了指上面,他抬头,便见头顶悬着一排拴着纸签的铃铛,那些铃铛都用红线吊着,红线又搭在一根长长的横杆之上,另一端系着棉线,从竹杆方向扯到观音像前面供台上的线轴上。
元初一晃了晃手中的剪刀,“水月庵特别活动,剪红线求姻缘,只此一天,过期不候。”
韩裴目带疑色地看看她,又看了看她披在肩头的黑亮长发,最后再次抬头确认头上那一排小铃铛……
“也就是说……”他沉默了一会,“你没有打算出家?”
元初一哼哼地笑了笑,“好端端的我出什么家?”她本来洗漱完毕,发髻都拆开打算休息了,可梅香听说正殿的红线还审剩余的没来得及收起,便拉她一起来试试。“喂!”说着话元初一突然发现韩裴离自己越来越远,原来相距三尺,现在有五尺了,并且距离还在持续扩大中。看韩裴眼睫微垂假装没事地朝殿门方向移动,元初一笑嘻嘻绕到他身前,用剪刀尖端轻点上他的胸口,“上哪去?剪这根线每人只有一次机会,剪线之前还要虔诚祈祷,被你一闹,什么都不灵了,你害我失去大好姻缘了知不知道?说吧,你怎么弥补?”
韩裴神情微滞,眉目间难得地带了些窘色,看着他无措的模样,元初一忍了半天,终是忍不住大笑,回头将手中的剪刀抛给竹香,而后与韩裴说:“跟我出来,有话问你。”
元初一一马当先地走了出去,韩裴没办法,只能跟上。
到了院中,元初一踱了几步才停下,回头问道:“你刚刚说‘两个人的事不应由你一人背负’,什么意思?”
从今早开始,韩裴的举止言行就很反常,难道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发生了?
韩裴没有立时回答,他考虑了良久,轻声道:“今早你从叶家出来时,我见到……”他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什么比较合适的词汇,只能挑直接的说,“那个牵着你手的男子,并非叶公子。”
元初一微窘,这厮看得还挺清楚,他当时在哪猫着了?她怎么没发现他?“他是……叶真的五叔。”解释过后,好像更暖昧了,元初一不太自在地看着韩裴满脸意料之中的神色,恼羞成怒,“这跟你说的那句话有什么关系!”
“他就是叶公子与你和离的原因吧?”韩裴放弃再想什么婉转说辞了,太难了!
谁?元初一听了个糊涂,想了半天才想明白,当即无语……“你以为我与叶真和离是因为我和五叔有私情?”
韩裴没言语,算是默认,元初一暗暗捏紧了拳头,“你还以为我受不了私情败露所以万念俱灰地跑来出家?”
韩裴依旧默认,元初一咬着牙看了他半天,“你刚才也拉过我的手了,是不是也跟我有私情?”
“我那是……”说了几个宇,韩裴的眉稍动了动,看着元初一,过了一会,他平静地说:“是我误会了?”
“废话!”元初一吼出这两个字,指尖一下一下地戳上韩裴的胸口,“不清楚的事别胡乱猜测!你知不知道名节,对一个女人的重要性?”她一边说,一边朝韩裴逼近,手指上的力道越来越大,“怎么? 看我是和离过的就可以随便你辱我了?枉我以为你是个正人君子……”
韩裴被她戳得一路后退,一直退到墙边,低着头一言不发地听元初一数落。
总算是认错态度良好,元初一说够了,冷哼一声收回戳得生疼的手指,韩裴这才抬头,歉然地道:“我,没有侮辱你的意思。”
初一撇过头去不看他,突然又想到一件事,“那十两银票又是什么意思?”
“出门在外,身上多带点钱没有坏处。”韩裴犹豫着说完,见元初一万分怀疑地瞪着他,轻叹了一声,实话实说道:“你早上雇了那么便宜的车,并且没有钱给半夫,在庵外的那个车夫也说,你不肯付他钱。”
元初一翻了个白眼,这事果然是从那辆破车开始的!
看着她的神情,韩裴抿了抿唇,“我又误会了?”
这个“又”字用得真好!元初一拍拍他的肩膀,“没有,你没误会,我就是打肿脸充胖子,一会我就出去把外头那辆车打发走,明天开始还是你送我,把我送到地方,你就能向叶真交差了,也就不用整天跟着我瞎转了。”
韩裴的眉尖皱了皱,像是不太同意元初一的话。但他没再说出什么,任元初一去了。
因为才走了一半路程,元初一也就给车夫一半的路费,那车夫不太愿意好不容易遇到一只肥羊,宰一半太可惜了。
元初一可不管他说什么,径自道:“就二两五钱银子,不要拉倒。”看元初一转身要走,那车夫终于妥协,元初一便朝着从庵中刚刚出来的韩裴道:“说好了,给钱吧。”
韩裴默然,不过,他最终还是回车上取了些银子交给那车夫,又看着元初一潇洒地朝他挥了挥手回转庵nei,韩裴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荷包。
他这个月……要白干了啊……
其实元初一倒也不是很气韩裴说的那些话,充其量就是他误会了,而且在他误会自己是个生活作风有问题的人的同时,他还能不带任何异样目光地慷慨相肋,这是相当难得的事情,不过一想到他可能是因为叶真的托付才这么做,元初一又十分不安,总之心情很复杂!
第二天一早,元初一带着梅香和竹出离开水月庵,乘上了韩裴的马车。
本来元初一想跟着韩裴回桐城也好,那算是他的地头,让他帮忙找个暂住之地也好,可千算万算,漏算了一件事,韩裴的马车是一乘马车,只有一匹马,原来拉着韩裴和赶车的小厮自然轻松,可现在一下子加了三个人,马可就不轻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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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何全回来了
如果误会也分等级的话,今天这该是最高境界了。元初一无语地看了韩裴半晌,也不知道他是误解了自己的意思还是他故意这么说以求脱身,不管哪样,她还是暂时不要开口的好,以免越说越乱。
韩裴静静地分开众人,走到元初一身边,然后转身看向众人,开口道:“夫人的厚爱韩裴不胜荣幸,不过韩裴己有妻室,不敢委屈四小姐。”
被韩裴称作夫人的妇人约么四十来岁,肤色瓷白,面容丰润,看起来大大方方的,给人印象不错。她坐于堂中,十分稳重端庄,脸上也不像其他人一样带着狐疑猜测,只有一抹讶异,听了韩裴的话也不急着说话,反倒是她身边蓄着短须的中年男子满面苦色,口中不住地道:“竹篮打水,竹篮打水,到头都是空啊!”
“老爷。”何夫人伸出手去,将茶碗向何老爷轻轻推去,“您先喝点水。”
何老爷长叹一声,摇着头拿起茶碗,不再说话了。
此时边上一个妇人高声道:“大哥,你别不说话啊!这都是什么事啊?大老远的把咱们叫回来办喜事,结果连人家家世都没摸清,就要把四儿嫁过去,我说大嫂,就算四儿不是你亲生的,你也不能这么糟蹋何家的姑娘!”
元初一听这声音就是刚刚居高?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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