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阵 - 第一百四十四章：单骑射柳球

    一瞬间，练瑶川强行将自己的所有注意力全都凝聚到了这一箭上来，渐渐的，周围嘈杂的声音似乎消失在了耳边，眼前原本纷杂的景象，也只剩下了那高高帷杆上飘荡着的木球，而他手里的弓弦，也一点一点的拉了开来。

    “这南蛮太不自量力了吧！”

    “乌老三，你上过战场，不是说宋人的射术就是花架子吗？”

    “两百步，哈哈，他还真敢说！”

    “也说不定呢，上次和铁古都打，不是也以为他必输么？”

    “确实，这个南人，看不透！”

    “箭术又不是凭狠就行的，不信你们瞪大眼看清楚！”

    周围的那些金人这会儿也回过了神来，一个个神色古怪地望着拉弓如满月的练瑶川，就连那些龙虎大王身后的一众金兵，也开始窃窃私语起来，刚开始还只是声音颇小，到了最后却是渐渐大了起来，龙虎大王阴沉着脸，也不去管。

    就连合不勒和一众蒙古骑兵也觉得练瑶川有些托大了，那合不勒瞄了眼帷杆上的木球，在心里衡量了下，发觉若是这一箭由自己来射，也只有七分把握可以射中木球，但射箭一道，往往一个偏差就会失之千里，对一个人的心理素质也极考校。

    就在半数以上的人都在等着看练瑶川出丑的时候，他却目光锐利如鹰，估量了此时的风速和弓箭的张力后，又通过阵法系统将飞刀属性附加到了箭矢之上，这才一松弓弦，随着一声嗖的破空声传来，那箭矢如一道电芒般，奇快无比地射向了那枚木球。

    这一刻，练瑶川古井无波的心也微微提了起来，但是很快的，他就瞳孔微缩，只见利箭呼啸而至，却差了寸许的距离，眼看就要擦球而过，没想到风势在这一刹那突然加强，那木球恰恰被风荡回，砰然的响声之中，木球被箭矢透球而过，连帷杆上的线索也断了去，带飞了出去。

    “好，好箭法！”

    “这怎么可能！”

    “勇人儿，好汉子！”

    “幸好勇人儿这样的南蛮不多，否则我们大金危险了！”

    “长生天保佑！”

    “你看到了么，中，中了……”

    短暂的平静后，场上突然爆发出了喧天的呼喊之声，就连先前对练瑶川嗤之以鼻的那些人也俱都流露出了震惊和钦佩神色，其中就包括了不少的金兵在内，对他们这些骑射当成家常便饭的人来说，再没有什么比一名神射手更令他们佩服的了。

    “这是怎么一回事，风突然增加，莫非这就是气运加身附带的效果？”自家事自己知的练瑶川却没有被冲昏头脑，精通飞刀的他知道，方才那一箭几乎就要落空了，却偏偏中了，也因此，他脑海中浮现出了秦灵漪附加给他的气运属性，心中一动。

    龙虎大王眼中杀机不加掩饰的扫向了练瑶川，对他和另一边的合不勒来说，那木球骤然荡回的一幕并没有引起注意，更不知道那球荡回的速度发生了变化，只是在他想来，一个武力不算太强，却极为狠辣的练瑶川已经够令人忌惮了，若是他再有不错的箭术，就更为恐怖了。

    “勇人儿！”对这样的宋人，龙虎大王直恨不得杀之后快，想到这里，催马上前了几步，见练瑶川并不理会自己，握紧了手里的铁骨朵，心里衡量着是不是要一铁骨朵砸死他，口中却一字一顿的恨声说道。

    “不管怎么说，勇人儿，你的箭术高超，又是为了我蒙古儿郎仗义出头，我合不勒服了！”合不勒在旁看到，嘴角浮起一丝冷笑，也催马上前，警惕的看了眼龙虎大王，这才神色一正，一手提刀，另一只空闲的手抱胸前，头朝前微微一低，竟是以蒙古礼节对待，口中却对练瑶川说道。

    “大汗客气了，龙虎大王，你说的可还作数？”练瑶川抱了个拳当作还礼，之后望向了龙虎大王，似乎浑然没有发觉他眼中的杀机一般，只是对其点了点头，又将目光扫向了远处落于地上，被箭带到地上的木球，意有所指的问道。

    “哼，我突合速说话算话，今天的事算我理亏，不过，这合不勒……”龙虎大王冷哼一声，说话之间，却是话风一转，只是就在这时，马球入口处，数骑奔驰而来，等到了近前，一名穿着文官棉袍的金人翻身下了马。

    “突合速将军，陛下有旨，着你和蒙古国主一同入宫，由陛下圣裁今日之事！”那官员跃下了马后，伸手摊开手里一道圣旨，直接对着龙虎大王和合不勒说道，说完后，看龙虎大王脸色冷厉，连忙又递了个安抚的眼色，合不勒也只作看不到，只是嘴角冷笑，不言不语。

    “哼哼，蒙古蛮子，咱们到太宗陛下面前说道说道，看看今天的事如何处置！”龙虎大王瞪了薛礼花红一眼，将铁骨朵挂到马上，一拍马头，掉转了过来，却又想到了什么，对合不勒讥讽了一句后，一马当先朝马场外奔去，竟是看都不看练瑶川一眼。

    路过那名受伤的外侄身边时，龙虎大王一挥手，早有部下上前，将其扶到战马之上，随着阵阵马蹄动荡之声响起，转眼间一众围了场地的铁骑却是走了一空，薛礼花红露出苦笑，重又上了战马，掉转了马头后，对着合不勒道“大汗，请吧！”

    “勇人儿，我们草原汉子为人粗俗，却知道感人恩情，今天的事当我合不勒欠你的，若有机会，你我把酒言欢，好了，我先去见见大金皇帝，看他如何说，会否偏袒他们金人！”合不勒点了点头，转目看向了练瑶川，一脸正色的说道，也不管薛礼花红还在旁边，说完后，豪迈的一笑，接着对那些蒙古汉子一挥手，便跟在薛礼花红身后也朝场外驰去。

    那些蒙古汉子路过之时，俱对练瑶川颔首示意，目光中都是感激和敬意，而练瑶川，见目的达到，虽然没有机会跟合不勒聊上一聊，看看这蒙古汉子是如何想的，但也知道欲速不达，便打消了念头，当下便也抽身离去。

    只是这会儿周边围观之人，再看练瑶川时，眼神却都已经与刚开始产生了变化，一箭之威产生的实际效果，确实是练瑶川刚开始没有完全料到的，他更不知道，此地发生的一幕，连着那惊绝一箭，都已经通过一双双或在明里或隐于暗处的眼睛，传向了四面八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