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天楼 - 121 丐女疯话

    寒风猎猎，鹅雪洋洋，

    天地肃杀，一片阴霾！

    十步没膝盖，千里不留行！

    窗外的街道都是白茫茫的一片，云布大地万里凝暗。我挥起拳头向乞丐的面颊打去，乞丐‘啊’一声往后退，笑声戛然而止，露出惊恐的模样，楚楚可怜。

    我心里一软，拳头也跟着软了下去，我心里暗暗叹了一口气，哎，我这是怎么啦，怎么跟一个小乞丐计较啊。

    人生短暂，匆匆几十年光阴，何必斤斤计较？

    何况，我堂堂一男子汉大丈夫，心胸应该能容山容海容天下啊？

    我狼狈地爬了起来，拍拍满身的灰尘“我艹！时运不及，连着小乞丐都在嘲笑我啊。”

    乞丐佛了佛头发，露出半边脏兮兮的脸面“我说兄弟，我好饿啊，你快点叫店老板重新拿酒炒菜来啊。”

    我艹！刚刚在嘲笑我，现在还叫我请你喝酒吃饭？这也太不记情了吧，除非你遇到了太过于善良的人。

    便便我就是善良的人，而且还有些愚蠢。

    于是我对店老板说“老板，你快点给我再拿一壶酒来，再炒一盘霉花生。”

    “好叻！”老板应了一声，随便收拾了一下桌子、破碗，然后转身进去厨房忙碌起来。

    片刻之间，霉花生和酒重新摆上桌子。

    我立马举杯狂饮，筷子接二连三地夹了五六颗花生塞进嘴里“呕！好酒，好菜。”

    小乞丐痴痴呆呆地看着酒杯，筷子也没有动一下，我说“你搞什么名堂？快点吃啊？”我接着问“难道你饿啦？那你就吃饭啊。”

    我转过头对厨房里的店老板说“老板，再炒一盘洋芋丝，她要吃饭。”我指了指小乞丐。

    “我不饿！我不吃饭!”

    我艹！还有乞丐不饿饭的？这世道真他妈的玄啊。

    我问“你不吃？那你想搞什么鸡鸡？！”惹我生气，我就会暴口脏话。忽然想起小乞丐是个女人，我不该对女人粗鲁的，内心羞愧不已。

    而且，我还对她说了‘什么鸡鸡’，哦！上帝，羞死人哩。

    小乞丐吃吃一笑“想不到你这么粗鲁，嘻嘻…。”

    “我就这么粗鲁？你想咋滴？不服？”我嘟起嘴说道“你要吃不吃？不吃滚蛋，别影响大爷我喝酒。”

    小乞丐说道“你不是答应了请我吃饭吗？”

    “是啊。”

    小乞丐说道“既然如此，那我是不是可以点我喜欢吃的菜？”

    我毫不犹豫地回答“当然可以。”同时我心想你还能点什么菜啊，这种小店又有什么菜可以让你点的啊。

    “宫保鸡丁、清蒸江团、灯影牛肉、龙井虾仁、陆稿荐酱猪头肉各一盘。”顿了顿，接着说“佛跳墙、七星丸、凤尾是、夫妻心连心各一盘。”

    想不到小气鬼居然是个吃货，而且还是个行家，这些菜我闻所未闻，她竟能如数家珍，特别是最后一道菜，令我无限好奇。

    我问“‘夫妻心连心’是什么菜啊？吃了这种菜，夫妻就能心连心吗？”

    小乞丐她冷冷地横了我一眼，不做任何解释，她继续说道“罗汉斋、素鱼翅也各来一盘，还有孔雀、凤凰、花篮、蝴蝶也各要来一盘。”

    我艹！孔雀和蝴蝶不是野生动物吗？难道这也要吃？我惊讶得下巴都快要掉下来了。我说“这这这。”我居然说不出来！

    “这这这个屁啊？”小乞丐说“店老板，我敢说你家一定没有这些材料，既然这位兄弟请我吃饭，那你就跟他拿钱去菜市场采购来煮吧。”

    小乞丐忽然闯到店老板的身边，对他嘀嘀咕咕几句。这时，店老板这个满脸大胡子、之前还一脸凶巴巴的样子忽然变软了下来，好像一条家狗一样对主人露出乞求的眼神

    “我这里是个小店，我只是会了一点点的厨艺…，再说我到哪里去买这么多这么珍贵的材料啊。”

    小乞丐又对他嘀咕了几句，大胡子一脸为难而又不可拒绝的样子，他点点头“嗯，好。”他朝我走来，伸手向我要钱，我说“我先声明，我没有几个钱啊。”

    我把荷包里的现金都拿出来，皱巴巴的一把小钱。大胡子拿起钱，头也不回地出门去了。

    我艹！大胡子几时变得这么听话啦？他凶神恶煞的脾气都跑哪里去啦？这个小乞丐在他耳边嘀咕了些什么？

    我的心中打了一个大大的问号，正想问小乞丐，想不到她说“来，今朝有酒今朝醉！干！”她伸过酒杯来碰了碰我的酒杯，然后缩回去一饮而尽。

    这也许是她第一次喝酒，由于喝得太猛烈，竟然‘咳咳咳’地打起嗝来。我猜想在她那脏兮兮的长发的掩饰里面的脸颊，一定呛得起了潮红，会一直红到耳根。

    我本来想说‘我艹！不会喝酒还装b？’。然而看见她那副豪气的样子，我不由也随着干了杯中酒“好！豪气！”

    我打了一个嗝，问“你…你叫什么名字？”

    小乞丐夹了一颗霉花生，说“我叫蜘蛛，嘻嘻。”

    我猛然醒悟，我之前不是问过她了吗？她的名字不是叫‘指柔’吗？我艹！现在怎么就变成‘蜘蛛’了？

    我的娘哩，难道她的大脑有问题？难道她是个神经病？

    我低声自言自语“难道你是神经病？。”

    “嘻嘻，我就是神经病哩。”

    我心想我的阿妈，我遇到了一个神经病啊，不过，是个好玩的神经病。我故意逗她“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的名字叫‘乌鸦嘴’。”

    “乌鸦嘴？”我情不自禁大笑“好名字？来！乌鸦嘴，喝酒！”

    我动作潇洒地饮了一杯酒，夹几颗花生放到嘴里，小乞丐静静地看着，就像看一道美丽的风景，她问道“你喜欢吃什么？”

    我说“猪头。”

    “你为什么要火烧猪头？”

    我道“因为我就是一个猪头，本以为你是一个柔软善良的小乞丐，谁知道你是个好吃懒做的狡猾的乞丐，我真是笨到奶奶家了。”

    我又夹起一颗花生，“所以我喜欢吃猪头，然后我就变成猪头，该用火烧。”

    小乞丐捧腹大笑，眼泪都要呛出来了；她觉得我越来越幽默了，这样一个风趣的美男，真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

    我心想，这个小乞丐笑起来倒是天真无邪，我说道“一个人喝酒，就像寡妇独守空房，好生无趣，你也来一杯。”

    借酒消愁愁更愁，小乞丐醉了，倒了一杯酒，递给我，我接过酒杯“我我醉啦，我想唱歌。”

    我放下酒杯，高声唱道

    “天若不爱酒，天上无酒星。

    地若不爱酒，地上无酒泉。

    男人不喝酒，白来世上走。

    女人不爱酒，越来越变丑。

    因为喝了酒，路见不平一声吼。

    因为喝了酒，该出手时就出手！

    没有酒，武松怎敢景阳岗上走？

    没有酒，鲁智深怎能倒拔垂杨柳？

    没有酒，关云长怎能斩华雄诛文丑？

    没有酒，怎能贵妃醉酒放歌喉？

    李白喝了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荆轲喝了酒，壮士一去不回头。

    ”

    我满脸卷着笑，神态飞扬，眼波灵动。

    小乞丐举起酒杯，一饮而下，酒性甚烈，一团火在她的喉咙燃烧，烧得浑身燥热，她打起咳咳，嘴角扭曲，看起来很是难受。

    我饶过桌子，移步过去，帮她拍拍后颈，道“今天你是第一次喝酒吧？什么事情，第一次都难免痛苦，痛苦过后才会有甘甜，就像暴雨之后，才会彩虹呈现。”

    她道“那你今天也要做一个第一次的事情。”

    我问“什么事情？”

    她口齿不清“见…见我爸爸。”

    我问“见你爸爸？”

    “嗯。”

    我再问“谁是你爸爸？”

    她听了，惊愕了一下，然后吃吃笑道“我爸爸就是我爸爸。”

    “谁能证明？”

    “这。”

    她答不出来，她知道是我在胡搅蛮缠，故意使坏。

    我不坏，我在想她说的话是真还是假？一个乞丐，一个漫天风雪中的大脑混乱的女人，她的话可信吗？

    哦，卖肉！卖肉！卖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