枉生录2——花尽酒阑春到也 - 第一百六十四章一寸相思一寸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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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大的树荫下,几只黄莺掠过枝头,掉落下几片羽毛。
    杏婳儿孤零零的一个人躲在树后,  紧紧咬着唇看着那一箱一箱的聘礼送进几步外,金光闪烁的豪门大宅之中,门前站着一个身材魁梧健壮的老将军,正捋着半百的胡须满意的微笑着看着那一大箱一大箱的镶金坠银的宝箱被人往府邸里抬起去、,绯颜则穿着一身红紫色的衣裙满面娇羞开心的依偎在武将军身边。
    待那数十箱厚厚的聘礼抬了进去,站在门外的那个白衣少年恭敬的朝着吴将军拱手道,
    “大将军,我家先生因有事不能亲自前来送上聘礼,十分抱歉……先生让我转告大将军待太子交代的事情处理完后,一定登门谢罪,还望将军切勿怪罪”
    “哈,无妨无妨,太子的事才是大事老夫并非迂腐之人!,他若有事尽管去忙便可,,赔礼道歉倒也不必!”
    “将军气容山河,通达事理,不愧是让帝都上下都无比尊敬敬仰的大英雄,小人真是望尘莫及!”
    “哈哈哈,没想到残霜身边的一个小小书童都舌灿莲花,能言善道,倒是调教有方了”
    “将军过奖了,我家先生还等着我回去报信,就此告辞”
    “去吧!”
    墨瞳向着吴大将军又恭敬行了一礼,便告辞而去,只是他并没有走大路,只是朝着那大道旁的另一条小路拐了过去,没走一会,便看到停在不远处的一个马车,墨瞳急忙快步走过去,待走到马车前,便听到里面人传来一阵剧烈咳嗽,随即沙哑的声音飘了出来,
    “都办妥当了?”
    “是,看样子,大将军对主人的聘礼十分满意”
    马车内传来一声不屑而轻蔑的冷笑,“太子出手如此阔绰,他又怎么可能不满意?”
    “……主人为何不亲自去送聘礼?大将军一定会更加高兴……”
    “……咳,我为何要让他更加高兴?”    车里的人反问道,声音冷漠冰寒,含着些许不悦。
    马车外的人不再说话了,空烟寐微微蹙了蹙眉,正准备闭目休息一会,忽而听到马车外传来墨瞳有些吃惊的声音,“婳,婳儿姑娘,你……你怎么……”
    墨瞳话音未落,马车车帘却突然被一只细嫩的白手一把掀开,突然的白光让空烟寐不适的抬手微微挡住了这刺目光芒,而在这一片逆光中站着的正是那一身粉衣,楚楚含泪的杏婳儿。
    林子里,鸟声啾啾,
    “为什么?”  她紧紧咬着唇,声音有些颤抖
    “什么为什么?”
    “……你真的要娶绯颜姐姐么?”
    “你不是都看见了么,聘礼我都命人送进去了”    他面上挂着凉凉的薄笑,面色冷漠如秋日的湖水,毫无波澜。
    “那我呢……”  婳儿含着盈盈粉泪,弱弱的小声问道。
    “…………”
    “到底为什么……我们前几日不是还好好的么……”  杏婳儿哽咽的说着,噙着泪水的稚嫩眼眸里满是迷惑和委屈,“为什么你要突然娶绯颜姐姐,发生了什么事?”
    “什么事也没有发生,我只是对着你有些腻了……”他云淡风轻的说着,仿佛再说再正常不过的事
    “腻了……腻了,是什么意思?我,我,我……不明白……”  她神色单纯无辜的看着他,迷惑而又不安,那无辜又楚楚可怜的小脸任谁见了都会心生怜惜,但是落在空烟寐的眼中,却让他只想狠狠碾碎她眸中的干净与纯粹,她的眸子有多纯洁无垢,他的心便有多灰暗肮脏,他脸色苍白的冷冷笑着,眼眸里尽是无情的冷酷残忍,他恶劣的勾起她的下巴,脸上嘲讽的审视着这清纯小脸,
    “腻了就是我看厌了你这故作天真无邪的神色,你这种神态真是令人越看越生厌恶之心……咳……
    “你之前不是这样的,你不是这么说的……”杏婳儿的眼泪在男人冰冷的注视下忍不住一串串掉落了下来,宛若一串串脱线的珍珠。
    “男人逢场作戏的话听听就好,谁会当真?”他忽而凑近她,那双厌世幽暗的眸子里冰碴丛生,荆棘遍布,“也只有你才会傻傻相信,不过人总要为自己的愚蠢付出代价”
    “………………”杏婳儿失魂落魄的站在原地,桃腮边眼泪盈盈,小脸上一片伤心羞辱之色
    空烟寐转身欲走,不想衣袖却突然又被那固执的小手紧紧拽住了,她用袖子抹去眼泪,不敢罢休的说道,:“你去太子府之前明明还好好的,你还说从太子府回来便陪我去看舞狮,我等到你很晚,你却没有来,我这几天一直都在云苑等你,为什么你不来找我?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你告诉我?!”
    空烟寐冷冷凝视着她,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锋利的刺刀狠狠剐在她心口,,“你不明白是么?好!!那我就清清楚楚告诉你……咳咳……天下熙熙攘攘,皆为利益两字,我娶你又能得到什么好处?是显赫的家世背景,还是万贯家财?若论才智美貌,你又哪一处能比得过她?”
    “我不明白……喜欢一个人不是很简单的事情么?为什么要考虑那么多东西……”她含泪摇着头,神色懵懂无知,她是真的不明白,她一直以为只要两个人真心相爱不就够了么,然后便可以一直一直一起。
    “你还真是天真!咳咳咳……”空烟寐咳了几声,英俊的面容阴冷而寡情,晦若深谷的眸子里无尽寒意蔓延,:“若是你不懂人间疾苦,便晚上去‘石门桥’去看看,看看那里有多少人为了多抢一口吃食打的头破血流,贫贱夫妻百事哀,这个道理你爹娘不曾教过你么?”
    “我爹娘……”    婳儿紧紧皱着眉头轻声呢喃着,心中五味陈杂眼眶不觉间又弥漫出泪水,她爹娘自然是没有教过她这些道理,她昏睡了那么久,醒来时便是陌生的一切,而且还是在青丘狐族,那更是不会教给她什么人间的七情六欲,只是告诉她世人险恶狡诈,远离人族才是保命之道,所以她的心性懵懂如孩童,不明白为什么喜欢一个人会这么累,想要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为什么这么难……
    带她再次回过神来,却发现眼前空无一人,那人白衣身影早已经如云雾般消失在碧绿色的树荫之中,
    栖霞云苑。
    一身暗金色衣袍的男人背着手从外面走进苑中,手中金玉扇子在掌心中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似乎在为什么烦恼。
    “苑主,何事如此烦忧?”翠色和阿侬正好从庭内走出来,看着满面愁容的金朝雾,阿侬不由有些奇怪的问道,
    “哎……”金朝雾不由重重叹了口气,颇为无奈的摇头道,:“还不是绯颜那丫头,总是跟我出难题,说是马上出嫁了要我送她一件嫁妆,我陪着她在‘水云阁’挑了整整一天也没个她满意的,最终还发了一通脾气走了,我正想着送究竟什么嫁妆才能衬她心意?”
    “这个嘛,苑主确是要好好费费脑筋了,绯颜师姐的眼光很是刁钻高傲,寻常东西很难入她的眼”  阿侬摸着下巴,装作高深莫测的样子说道。
    “这个还用你来告诉我!金朝雾拿着扇子在阿侬的脑袋上敲了一记,训斥道。说。“说了等于没说!”
    “啧啧,真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翠色忽而在一旁低声嘀咕了一句。
    “翠色,你这是何意?”  金朝雾不由挑眉问道。
    翠色朝着四周巡视了一遍,确定再无旁人时,才轻轻呼了一口气,凑近金朝雾,有些神神秘秘的道,:“苑主您难道看不出来吗?婳儿姑娘也喜欢残霜先生啊,我前两日还看见她抹着眼泪眼睛红红的回了云苑,看样子是大哭了一顿呢,昨个深夜我还看见她一个人在院子里呆呆坐着,看上去怪可怜的……”
    “这……!”金朝雾微微一愣,手扶着扇子,微微皱眉,:“倒是我疏忽了,我竟然不知道这丫头的心意……”
    “苑主你也不必自责!”阿浓大大咧咧的说道,:“您一个大男人,而且喜欢的也是男人,又怎么会明白人家小女儿家的心意呢……”
    他还没说完,便被金朝雾瞪了一眼,赶忙闭了嘴,不敢再多言了。
    金朝雾又沉思了片刻,吩咐道,:“这几日让厨子多做些她平日爱吃的菜肴给婳儿送去,吩咐苑中上下任何人都不要在婳儿面前提起这门亲事,不,让他们都不许在苑中提起这门亲事的事,谁若是违令,必定重罚!”
    “是!苑主!”
    “你若是有空,便和苑中其他姐妹带她出去玩玩散散心,但是不可太过刻意,婳儿孤身一人在京都,我们便都是她的家人,你们要好好照顾她”
    “嗯  ,苑主放心吧!苑中的姐们们都很喜欢婳儿,我们这些日子会好好陪着她的!”    翠儿爽快的笑着应道。
    金朝雾点了点头,便向内院走了去,待进内苑时,他目光不经意间朝着垂柳下的一间屋舍撇了过去,他忽而停住了步子,目光微微闪烁过什么波光,鬼使神差的朝着那间客舍走了过去。
    “苑主……那不是青公子的房间?”阿侬忍不住开口道。
    “嘘,小声点!你喊什么!”  金朝雾回眸训道。阿侬便不敢做声了,蹑手蹑脚的跟在那同样蹑手蹑脚的主人身后。
    “主人,门锁住了~”    阿侬捏着嗓子细声细气的道。
    “你不是有钥匙么,打开!!”  金朝雾瞥了一眼阿侬腰上缠的粗粗的一圈钥匙,命令道。、
    “啊?这……这不好吧,擅闯他人屋宅非君子之道啊,苑主……”
    “什么他人屋宅,整个栖霞云苑都是我的,难不成我还不能进我自己的房间了?”
    “可是……地契已经在青公子手里了……”阿浓被那突然而来的凌厉目光吓的一个激灵,连忙堆起阿谀奉承的笑容,:“呵呵,苑主我与你说笑的,我这就开,这就开……”
    ‘咔哒’一声,那青铜色的门锁应声而开,朱红色的门扉轻轻一推,便‘吱’的一声打开了,一阵清淡至极的楠木香淡淡飘了出来,里面的摆设十分清淡古朴,只有一张床,一个柜子,还有一个桌子,其他金朝雾先前摆的金碧辉煌的那些古玩摆件都已经被那人扫地出门,扔了个干净,
    “他倒还真是不客气!”金朝雾嘟囔了一句,回头道,:“你在这守着”
    说着,便迈腿跨了进去,甩手‘砰’的一下关上了房门。
    金朝雾站在屋子中间,看着这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房间,心中的疑惑却越演越烈,青子衿,你到底是什么人,有何来历,你的身上究竟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今日,我一定要搞清楚。
    他朝着那柜子走了过去,那柜子上摆满了画卷,他忍不住拆开一副,刚一打开便是一双眼眸出现在他眼前,还有半张脸,金朝雾总觉得这半张脸有些面熟,似乎在哪见过,他不由又打开了埋在最下面的一幅青色画轴的画,那画卷在男人雪白的手指之间缓缓而铺开,
    那画上画的是一棵开的枝繁叶茂的桃花树,那一树桃花开的灿烂而浓烈,而那桃花树上坐着一个一身红白衣衫的男人,那男人生的风流俊美,一手拿着金扇,一手在提着酒坛往口中灌去,似有浓烈的酒水打湿了他的衣襟,他也毫不在意,那双乌黑精致的眉眼里是浓的化不开的春情,那潋滟春情仿佛让春花秋月都在他的眸中失了颜色。
    而最让金朝雾震惊的是,这男人的面容与自己一模一样!
    不过,他一眼就能看看出来画中人并不是自己,那画上的男子眼眸里含着他从未有过的张扬恣意,浪荡潇洒,他的唇角边的笑容即风流多情,而又玩世不恭,还带着些许轻浮之色,仿佛这世间一切在他眼中都不过是一场儿戏,仿佛他生来便是要游戏人间的。
    “子衿,子衿……”
    那画上人似乎突然开了口,那声音格外低沉动听,满含深情,一句一句,一声一声,每一个词都是在念着他的名字,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来,子衿,青子衿……快上来陪我饮酒啊~~”
    “子衿,你尝尝这西湖醋鱼,果然是汤汁鲜美,我已经把刺都给你剔出来了,快尝尝……”
    “子衿,你莫要修什么仙了,就和我在这桃花林里日日饮酒作诗,岂不是更加快活自在!”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忧思难忘,何以解忧,唯有杜康……子衿,子衿……”
    原本晴朗的声音渐渐的痛苦了起来,宛若喝醉的人在子夜里呢喃自语,
    “子衿,我那么喜欢你,喜欢到可以付出一切……为什么你从来不肯多为我停留一刻……”、
    “子衿,你为何这么狠心……”
    “你一定要走?!”
    渐渐的,那声音又变得很冷,心灰意冷,燃成灰烬的感情,仿佛再没有一丝波澜。
    “你当真不肯留下……”
    “好,罢了……他日,莫忘一杯黄土祭故人”
    “青子衿,若有来生,我希望我们永不相见……”
    “子衿,”
    “子衿”
    “子衿,”
    那名字纷纷迭迭的此起彼伏,在金朝雾的耳边起伏不休,那声音像是一根根毒刺扎进他的耳朵,振聋发聩,头痛不已,他近乎发疯似的将柜子上的画全都打开,每一张都是画了一半的人,只有半张脸和一双眼睛,和金朝雾一模一样,又完全不同风采的眸子,只是不知何故每一张都画到一半便画不下去了一般没了下文。
    不需多时,金朝雾的脚边散落了一地的画卷,那地上的一双双眼睛,就那么默不作声的看着金朝雾,直看的金朝雾头皮发麻,浑身血液倒流一般,身子一阵阵的发冷,他就那么僵站了许久,一直到日暮低垂,他脸上突然露出极为古怪的笑容,脸上苍白的骇人,
    “呵呵,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翌日下午,
    金朝雾正在书房中翻阅古籍,突然房门被来人毫不客气的一把推开,那本站在一边连连打着瞌睡的管家阿浓冷不防吓了一跳,待看清来人,忍不住挺直了腰板皱眉大声道,
    “喂!我说青公子!这可是苑主的书房,你怎么不敲门就硬闯啊!”
    “你们进我房间时也未曾打过招呼”青子衿冷冷清清的说道。
    “这……这……”阿侬一时语塞,他心虚的朝金朝雾瞥了去,却发现他脸上丝毫没有怒意,反而还扬着唇,脸上挂着浓浓笑意,
    “青公子,有何指教?”
    阿侬不敢相信的使劲揉了揉眼睛,他没有看错吗?苑主竟然对这突然闯入的不速之客笑脸相迎,在他的记忆中,这个青子衿来到栖霞云苑那一日起,自家主子就没给过他好脸色,怎么今日竟然会笑了起来。
    不,不对,苑主这脸上的笑容……这种笑容,他在栖霞云苑十几年来只见过两次,每一次都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兆,那看似和煦明朗的眸子在众人看不见的暗影处危险的酝酿着一场腥风血雨,隐忍待发。
    他暗了暗咽了咽口水,又朝着青子衿看过去,忍不住暗暗为他捏了一把汗。
    “……我的画呢!”  青子衿似乎丝毫不在意这些,只是冷着那张清绝如画的面容,冷冷问道。
    “画?什么画?”金朝雾假装不明的问道。
    “……”
    “哦,我倒是想起了,是那副桃花图……呵呵,那幅画啊……”  他刻意拉长了语调,看着青子衿那冰冷的面容若有若现的在意紧张之色,扬了扬唇,目光深邃的挑着眉头,轻飘飘道,
    “烧了”
    “你说什么?!”  似是有一阵寒风挂过,阿侬仿佛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便见青子衿不知何时已飘到了金朝雾身前,莹润如玉的手指紧紧扯着金朝雾的衣襟,眉眼间已含薄怒,
    “没听清么,那我便再说一次”    金朝雾眸子乌黑昏沉如墨。凑近青子衿的耳边,冷冷扬唇,那声音明明若琴音一般悠扬悦耳、高荡起伏,吐出的话语似乎在刻意刺激着眼前之人的每一根神经,,“那幅画我烧了,烧成灰烬,一丝残灰都没有留下”
    感觉到对面这张倾世容颜的脸在一瞬间变得极为僵硬冰寒,金朝雾不以为意的看着他,扬起弧形好看的唇,似是挑衅,又似是不以为然:“怎么,只准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你烧了我书房的画,就不准我烧你的画么……”
    金朝雾的话音还没落下,四周似乎有一道寒风呼啸而过,一丝白光闪过,那把寒森森的冰刃已猛然架子他那优雅的脖颈上,
    “苑主!”阿浓惊讶的高声叫道叫道,“青、青子衿!你好大胆子!!你,你怎么敢跟苑主动手!快住手!”
    恰巧婳儿也正从书房外路过,听到争执之声,也好奇走了过来,然而见到眼前之景,不由也吓了一跳,急忙跑上前拽着青子衿的衣袖道,
    “青叔叔!发生了什么事!你,你……不要冲动,有话好好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这里没你的事”    青子衿瞟了一眼杏婳儿,凉声道。
    金朝雾却是坦然自若的冷笑了一声,目光比青子衿架在他脖颈上的雪刃还要冰寒几分,风流英俊的面容上尽是嘲弄之意,漫不经心的道,:“你们那么紧张干什么,你们以为他真的忍心杀我么,杀了我……他怎么再对着我这张脸……缅怀故人啊?!!”
    缅怀故人。。。那四个字刻意说的很重,就像是一声炸雷在青子衿的耳边轰然响起,震耳欲聋。
    青子衿身子猛然一僵,脸色有些发白,冰冷薄唇紧紧抿成一条直线,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一双深不见底的黑眸,此时蕴含了死寂般的气息,清绝如画的面容仿佛被寒冰冻住,,
    也许是心神紊乱,那雪刃不受控制的在那脖颈上划出一道血线,鲜红的血立即蜿蜒流了出来,滴滴哒哒落在了那件极为华贵的衣衫上。
    “苑主!!”阿侬和杏婳儿忍不住同时担忧叫道。
    然而金朝雾却似是没有听到,他只是黑眸直勾勾的看着青子衿,那双乌黑深邃的眼眸里火焰丛生,燃烧着浓浓怒色,他只觉得自己从头到尾的都被青子衿愚弄了,原来他的直觉没有错,眼前这男人只不过当他是一件赝品,一件替代品,他对自己的一切,或喜或悲的神色,都源自于对另外一个人,那目光似乎每次都想硬生生的凿穿他,将另一个人唤出来。
    金朝雾也不太清楚自己究竟为何会如何怒不可遏,难以控制的怒不可遏,他似乎在疯狂嫉妒着什么,是那副画中的男人么,是因为那画中的男人有着他这辈子都不会有的无所顾虑的轻松自在,洒脱悠闲,还是因为这个男人被青子衿如此惦念,念念不忘到需要找一个替身来寄托思念?
    他按捺着心中的种种情绪,只将它归结为自己被欺骗了,被愚弄了愤怒不已,青子衿从一开始就在计划一切,一切都是按着他的计划,而自己却是从头到尾像是一个傻瓜一般被他绕的团团转。
    “青子衿!你给我听清楚了,也看清楚了!”金朝雾昂着头又朝着青子衿走近了一步,那雪刃便又在他颈间的肌肤处深了一寸,更多的血淋漓洒下,他却浑然不觉,只是一瞬不瞬的看着青子衿,漆黑目色斩钉截铁似的坚定,
    |“我是坐拥良田千亩,家财万贯的栖霞云苑第七代苑主金朝雾,而我心之所钟唯有一人,他就是卷云舒,今生今世,我只爱他一人,我不是任何人的替代品,你也不别再妄想从我身上看到任何人的影子!你……清楚了么?”
    青子衿默然良久,微微垂落的清寒眼眸若下着濛濛细雨,似是什么都听清楚了,又似是什么都没有听见,又过了许久,那把雪刃才缓缓从他脖颈间挪开,那双莹润如玉的眸子里雾气弥漫,令人看不清楚,只是脸上一片死灰之色,他突而扯了下唇,微微抬起那波光潋滟的眸子,依稀是在凉笑,
    “苑主字字铿锵有力,我又怎么会听不明白”
    他从衣袖中掏出一张地契,便似是有一阵风吹过,那地契便飘飘荡荡的飘到了那张石桌上,他不发一言的转过身去,若失了魂似的朝着苑外走去,
    “青叔叔!你要离开这里么,你要去哪?”    婳儿不放心的追在他身后,焦急叫道。
    青子衿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杏婳儿只觉得他的手心冰凉至极,宛若冰石一般,“若是有了你娘亲的信息,我会传信给你,……总有些事情,你要学会独自面对,学着像你娘亲一样坚强……”
    “青叔叔……”婳儿委屈的咬着唇,不舍的眼泪在眼眶里摇摇欲坠,
    金朝雾看雷那一身清冷的青色,幽幽缥缈的消失在庭院外,清朗目色暗暗一闪,须臾,脸色又黑沉了下来,大声甩了句“走便走!以为谁还会跪着求你留下来不成!”  ,说罢回身进了书房,‘砰’的一声重重甩上了房门。
    ps:我突然好想韶华年……韶哥哥……
    哎呀,自己吃自己的醋可还行啊?金苑主?你明明就是吃醋了!傲娇攻!!!!
    我家小婳儿最近要被虐的有些惨烈,不过不痛苦怎么能重生呢,是不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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