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所注视的他 - 6、宿醉

    沉子谦醒来后，最先感受到的是一阵反胃，衝进厕所吐完后，头痛欲裂的感觉马上袭来。外头还在下雨，搞得整个人更加心烦意乱。他想吞口水，喉咙却乾渴的像是沙漠，他只好走到厨房去倒杯水。
    刚走出房门，何宇就站在眼前。
    昨晚的回忆瞬间涌上，沉子谦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们就这样站着乾瞪眼。
    「何宇——」
    「老师对不起！」何宇打断他对着他鞠躬道歉，沉子谦被他的行为吓到愣住不能回应，他没想到何宇对那件事会表现的如此直白。
    「没事的，用不着这样。」回过神来，沉子谦已经开口安慰他。
    「真的没事吗？」何宇抬起头，「希望我没有做什么奇怪的事??」
    「??什么？」沉子谦又愣住了，「为什么这样说？」
    「我其实??断片了，不太记得后来的事。」何宇搔搔头，看上去很是尷尬，「所以??我应该没做什么吧？」
    沉子谦用力吞了下口水，感觉如鯁在喉：「没有，你后来就睡着了，怎么样都叫不醒。」这也不算在说谎吧，毕竟有一半是事实。
    「这样啊，谢谢老师让我借宿一晚。」何宇扶着头，表情有点阴沉，沉子谦觉得应该是宿醉的关係。
    沉子谦去厨房泡了杯蜂蜜水给他：「喝吧，会舒服一点的。」说完自己也喝了一杯，喉咙终于不再那么难受，何宇道谢后接过杯子也喝了起来。
    他们收拾着昨晚客厅的一片狼籍，何宇喃喃自语道：「天啊，怎么那么多空罐??」
    「几乎都是你喝的喔。」
    「??我怎么喝那么多。」他皱着眉说，袋子很快就装满垃圾。
    收拾完毕后，沉子谦抱着抱枕盘腿坐在沙发上：「你今天有什么打算。」
    「衣服应该乾了，等等换完衣服就回去。」何宇双手插着腰说。
    「我刚拿去洗了，这个天气应该不会那么快乾吧？加上上次忘记还你的外套，你离开前有一套完整的衣服可以穿了。」沉子谦提醒道，何宇没回答，只是静静看着他，他不自觉的闪避对方的眼神说，「衣服乾之前你可以待在我家没关係。」
    「这样太麻烦老师了，昨晚临时来就已经打扰到你了。」
    「你说的没错，确实已经打扰到我了，所以再多打扰几天也没差。」
    何宇沉默着不断注视沉子谦，沉子谦感受到他炙热的视线，这感觉真的异常难耐，他只好把自己埋在抱枕里。
    感觉许久后，何宇淡淡的吐出一句：「老师??你怎么了？」
    「你指什么？」沉子谦没有看他，而是把自己埋的更深，声音也因此听上去闷闷的。
    「你生气了。」何宇不知何时来到沉子谦面前，一把抽走他的抱枕，他瞬间失去庇护，何宇猛然抓住他的手腕，「我果然有做什么吧？」
    沉子谦撇过头扯掉他的手，何宇这次很乾脆的松开手，没像之前那样硬是抓住。
    「不管我做了什么，那让老师很不开心。」
    「我??没有不开心。」沉子谦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结巴，只感觉胸口有些难受。
    「不知道老师记不记得我之前说过，老师你对我来说很重要。」何宇看向沉子谦，对方没有回答，他继续说，「我只想重申，那句话不是随便说说的，就这样。」
    他对沉子谦露出温柔的笑容，沉子谦低头瞥开视线道：「??为什么？」
    「嗯？」
    「为什么要提这个？」
    何宇忽然单膝跪在沉子谦面前，他那张好看的脸出现在沉子谦眼前。他笑着问：「想知道原因？」
    「不了。」沉子谦又撇过头，他现在注视何宇变成一件无比困难的事，尤其被何宇用这样炙热的眼神凝视时，感觉胸口有东西要从身体里涌出。
    「你好像气消了。」何宇站起身，「既然要继续打扰，那我还是做点补偿好了，我去晾衣服。」
    沉子谦走回房间躺在床上，用棉被把自己牢牢包住。
    啊，我果然也??
    ＊
    一觉醒来已经是傍晚，沉子谦宿醉的状况好多了，头脑终于清楚，外头的风雨似乎也变小了些，但还是不能让他產生出门的念头。他的肚子传来飢饿的叫声，吐到胃都空了也没怎么吃，是该肚子饿了。
    他想着去煮包泡麵吃，一走出房门就瞥见何宇靠在沙发上睡觉，身上还盖着昨晚他给的毛毯。沉子谦轻声靠过去，端详着何宇的脸，视线不自觉往下移到他的嘴唇，那个温热的触感还记忆犹新，沉子谦晃了晃脑袋，想把那些思绪拋出去。
    他正要离开时却被对方的脚给绊倒，整个人一下重心不稳要往前倒，幸好及时抵住沙发免得跌到何宇身上。他低下头，何宇不知何时醒来，用那双令他着迷的琥珀色眼眸看着自己，沉子谦想站直身体，双手却又被何宇抓住，双脚还滑了一下，这下又更贴近何宇了。
    「你能不能不要每次都抓着我的手。」沉子谦忍不住说出口。
    「抱歉。」何宇笑着说但却没松手，沉子谦不悦的想这傢伙在搞什么东西？
    「我这个姿势很难受。」尤其对腰的负担很大，沉子谦没说出口，他想自己好歹也三十多岁了，于是有些不耐的问，「你能不能松手？」
    「这个倾斜的角度不太妙，我松手的话老师真的就要跌到我身上了。」何宇一脸困扰的说，可沉子谦怎么感觉他说这话的时侯很开心。
    「我不要。」
    「那我把你推回去，你要站稳喔。」
    「等等，没有更安全的方法吗？」
    何宇快速扫视沉子谦整个人：「我往回推的时候老师马上蹲下，这样至少不会往后摔。」
    「你就不能控制力道吗？」
    「老师为什么要看我睡觉？」
    「快点推。」
    「好。」何宇完全不掩饰自己的笑容，「三、二、一??！」
    沉子谦照着他说的方式，在感受到力道的同时往前蹲，的确让他安全站稳，但好巧不巧这个姿势让他正好面对对方的襠部。
    即使他意识到的瞬间就站起身，还是没办法阻止暖流传上双颊，沉子谦觉得现在的画面应该是满脸通红的老师怒视着自己的学生，而那名造势的当事人则是一脸无辜的望着他。
    「咕嚕～」沉子谦的肚子发出叫声，让这个尷尬的情况暂时划下休止符。何宇急忙起身替他煮了泡麵，他一口气煮了五包，沉子谦还嫌对方煮得太多，结果整锅吃得一乾二净，当然大部分都是他吃的，毕竟整天没吃东西，沉子谦觉得也是挺正常的。
    吃完后何宇又忙着去洗碗，沉子谦有些看不惯他这样「补偿」的行为，于是想抢过去洗，但何宇硬是把他拉开不让他靠过去，他只好窝在沙发上看电视。
    何宇洗完后边擦双手的走过来，又盯着他看，沉子谦有些不满的说：「你知道这样看着人不说话很可怕吗？」
    「抱歉，但是老师不也总是盯着我看吗？」
    「蛤？」沉子谦对于他的回答感到非常震惊，「你是那种跟别人吵架会搬旧事出来的类型？」
    「况且我什么时候一直盯着你了？」沉子谦又说。
    「老师你今天果然有点不对劲。」何宇单手插腰微微挑眉，「反应比平常激烈很多。」
    听到这话沉子谦心中猛然升起一股烦躁感，他想：何宇啊，要不要想想你昨晚做了什么？我现在光是装成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跟你对话就已经竭尽全力了，还说我反应激烈？
    沉子谦沉住气压住情绪，心想：对，反正他不记得了，自己想这么多也没用。
    「还没醒酒吧。」沉子谦淡淡的说，不想多做无谓的解释。
    「这样啊。」何宇走过来坐到沉子谦身边，拉起他的手，「帮你按摩一下。」
    沉子谦还来不及拒绝，何宇把他的虎口併拢，往手背突起的地方用力按了下去，强烈的疼痛传上脑门，他忍不住叫出来：「好痛！」
    何宇又让他手心朝上，在大概距离手腕处三指的地方按住，沉子谦差点骂出声，何宇松开手，在沉子谦以为结束的时候，对方视线突然往下移，伸手抓住他的脚往上抬，他整个人倒在沙发上。
    「等等、何??！」沉子谦慌乱的大叫，但随即疼痛让他说不出话。何宇按着他膝盖下方的位置，接着是脚拇指和食指的交界处，他闭上双眼咬住下唇忍着疼痛过去，忽然感觉身下的沙发往下一塌，他睁开眼，只见何宇跨在他身上，胸口只差一点要碰到脸，儘管何宇用了自家的沫浴乳，还是掩盖不住自己身上自然的体香，对方双手捧着他的脑袋，轻轻按着头顶。
    何宇好不容易从沉子谦身上离开坐回沙发上：「啊，我应该先按头的。」他小声的说，又问，「有好点吗？」
    沉子谦感觉全身发热，但不是按摩的关係，不过宿醉感确实好了一些：「??嗯。」他懒得张口，想着乾脆直接睡在这里好了。
    「那就好。」何宇说。沉子谦盯着天花板，没看见他的表情，眼皮顿时感到有些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