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所注视的他 - 7、纸条

    沉子谦睁开眼，一丝阳光从窗帘之间缝照进来，他伸了个懒腰后坐起来，顿时发现自己在房间里。
    我昨晚??应该在沙发上睡着了吧？怎么会在这？他想到这里，脑里冒出个不愿直视的可能性。
    唉??也只能是这样了。
    打开房门，地上放着一个袋子和一张纸条，他拿起来看，上头是行工整的字跡写道，「如果还是不舒服的话喝这个」打开袋子，一瓶解酒液出现在眼前。
    他不禁笑了笑，心里暖洋洋的想：是啊，即便如此，他还是那个乖巧的孩子。
    何宇侧身躺在沙发上，身体随着平稳的呼吸起伏，沉子谦走过去蹲在他旁边，用手指轻轻戳他脸颊，何宇眉头微微一皱伸手制止他，缓缓睁开双眼。
    「??嗯？早上了啊。」何宇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沙哑。
    「早安，该起床了。」
    「??为什么？明明是假日啊。」说着又闭上眼睛，「我再睡一会儿??」他没放开沉子谦的手，反倒抓着它用脸蹭了两下，翻身背过沉子谦后，呼吸声再次变得深沉，任人怎么叫都没用。
    沉子谦思考了一下，然后掀开毛毯鑽了进去，里头很暖和，何宇的体温比平时要高很多。他才刚闭上眼，对方忽然转过身来面对他，一手把他抱进怀里。
    「你还装睡。」沉子谦故意说，何宇没回话，但他注意到对方上扬的嘴角。
    「昨晚对不起。」沉子谦说，「我不该用那种态度。」
    「没事的，只要是老师都没关係。」
    「嗯。」
    何宇把沉子谦抱得更紧了，不得不说被何宇抱着让沉子谦感到很放松，所以他也没想反抗，就静静的享受这温存。
    「老师。」
    沉子谦睁开眼，看到何宇用着温柔的眼神注视着他，他感觉对方的眼里此刻只有他，时间好像忽然慢了下来，空气中飘散着彼此温热的气息，然后是对方那低沉又柔和的嗓音。
    「我喜欢你。」
    「??」
    沉子谦没有丝毫震惊和反应，也没有回答，他很惊讶自己的心情是这么平静，他只是看着何宇，看着对方通红的面颊和坚定的眼神，感受那双微微颤抖的手。
    「何宇??」沉子谦儘量面无表情，不展露任何情绪。
    「??是吗，我知道了。」何宇对他笑了，但眼神却无比失落。他把沉子谦埋进他的胸口，沉子谦听到对方强烈鼓动的心跳和缓慢粗重的呼吸声，那双手也抖得更厉害了。
    虽然沉子谦很想说些什么安慰他，但怎么想都找不到合适的用词，他想或许这种时候还是让对方冷静一下比较好吧。他轻抚着何宇的背，才注意到他身后早就湿成一片。
    过了片刻，何宇的呼吸稳定下来，他把沉子谦轻轻推开后坐了起来。
    「谢谢老师这两天的照顾，我该回去了。」说罢，他起身走向阳台拿衣服。
    「吃完早餐再走吧。」沉子谦也站起来，身上的毛毯滑落一地，何宇见状又走回来把毛毯拿起来把他层层包裹住。
    「你干什么？」沉子谦只剩一双眼睛露在外面的问。
    「阻止你做早餐。」何宇边说边换上晒乾的衣服。
    「我没说要做。」他努力甩动想拆开束缚，却发现包得比他想的还要紧实。
    「就算你没说还是会去做的。」何宇笑着说，「因为老师就是那么温柔又替人着想。」
    何宇转头注视沉子谦说：「就像你那时候奋不顾身的跑来救我一样。」
    沉子谦一时之间不太明白，他是说被围殴的时候吗？
    「不管怎样，还是再待一下吧。」沉子谦好不容易解开一层的说。
    「老师现在是想挽留我吗？」何宇穿起外套，声音变得有些沙哑。
    「呃，我是想说也没必要这么着急的走。」他解释道，毛毯剩下最后一层。
    「老师你是故意的吗？」何宇扶着额皱眉，但语气却带着笑意。
    「什么？」
    「抱歉，我的意思是，我没有坚强到告白被拒绝后还能装作没事的样子继续待在这。」他的表情看上去很难受，沉子谦却说不出任何安慰的话。
    ??装作没事吗？我也是很努力在装没事啊。
    何宇掏了一下外套口袋喃喃自语：「那个纸条??算了，反正也用不到了。」他走过去把毛毯解开，看着沉子谦欲言又止，他抿了一下唇，随后又径直走到门口。
    「再见。」他头也没回的说。
    门被关上了，沉子谦待在原地，就只是待在原地。
    没有想衝去找他，或者呼喊他的名字，心中没有任何情绪，心跳也平稳的正常。
    外头阳光明媚，可怎么感觉雨没有停呢？
    ＊
    「欸欸，后来你还有跟男友出去吗？」
    「对啊，后来天气不是很好～」
    「没有！说到这个我就气！原本因为下雨就只能取消啊，然后隔天天气又变好了我想再约他，结果他竟然觉得我太任性！一下取消一下又再约，他现在要跟我冷战！都要一个礼拜了！是不是很夸张！」
    「搞不好他为了约会准备很久啊，临时取消谁都会心情不好吧？」
    「他是有特意排开时间啦??但是我也很期待约会啊！又不全是我的错！」
    「啪！」教材从讲台边缘掉落，聊天的学生们听到动静一齐转过头来，沉子谦捡起教材，她们则是继续聊天。
    何宇这週没来上课，沉子谦想：若希望他不是因为我的缘故才不来上课，那会不会过于无情了？仔细思考过后，他还是决定打电话关心一下，以教师的身份。
    他在回去的路上不断拨打何宇的号码，却一直没有接通，不用想也知道，对方不会接他的电话。不知为何沉子谦忽然想起那张纸条，没记错的话上头的号码是家用电话。
    到家后他拿起放在电视旁的纸条，心想幸好还没丢掉。他直觉这个号码应该跟何宇有关，虽然不知道能不能联络到何宇本人，他现在也只能抱着赌一把的心态播打这隻号码。
    很幸运的是没过几秒就拨通了，但里头传来的嘟声却让他越发焦躁，沉子谦有一瞬间希望它不要被接起。
    「??喂？」在他打算放弃的那刻，那头传来了声音，听上去既沙哑又低沉。
    沉子谦剎那间愣住半秒，然后清了清喉咙：「您好，我是何宇的老师，请问您是何宇的家属或朋友吗？我有事想联络他。」
    对面一时之间没有反应，他想看来是赌错了，这是个不知哪来的号码，这当他这么想的时候，对方回了话：「老师，我是何宇。」
    沉子谦听到答覆忍不住激动的说：「??何宇！你的声音怎么变成这样？你感冒了？」想到那天何宇淋着雨来，让他不禁这么联想。
    「嗯。」何宇淡淡的说，「知道这个号码应该就只有??啊，那张纸条。」
    「总之，你现在在家里吗？有吃药了吗？」沉子谦脑子一热，来不及思考就脱口而出，「我可以去你那吗？」
    「??老师对每个学生都那么关心吗？」
    沉子谦听出对方在讽刺他，但他不在乎。
    「何宇，告诉我地址，拜託你。」沉子谦诚恳的说，虽然不敢奢求对方会告诉他。
    「为什么？」何宇回的很快，让沉子谦没有思考的时间又继续说，「因为你是老师，我是你的学生？」
    沉子谦傻住了，因为他说过相同的话来拒绝他，现在从他人口中听来，他才发现这句话听上去是多么没有说服力。
    即便如此。
    「如果你不说??我就去你系上申请你的资料，不管用什么理由。」沉子谦嘴角不自觉上扬，「你就在那舒舒服服的躺着等我。」
    「呵??你疯了。」对方的语气似乎带着笑意，「你这是滥用职权，老师。」
    「对，但我他妈的才不在乎。」沉子谦握紧手机，「我现在只想马上见到你。」
    「??哇呜。」何宇惊呼一声，忽然开始咳嗽，声音一下变小，他好像远离了话筒，但仍然能听到剧烈的咳嗽声。沉子谦等待他再次接起电话，他打断沉子谦的关心，自顾自的开口，「＊＊区＊＊街??」
    沉子谦连忙拿出纸笔抄写，再次确认地址后，何宇掛断了电话。